靳承寒不自觉蹙了蹙眉心,用看傻子的眼神的眼神看着她:“沈言渺,我们是要去看守所,不是去游乐场。”
沈言渺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有理有据地替自己辩驳:“离约好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了,我这不是怕错过时间吗。”
“错过就让他们等一等。”
靳承寒却根本不认为她说的问题有多么重要,他四平八稳地坐在舒适的车子后座,膝盖上摆着一份翻开的文件,淡漠出声:“方钰这么一点小事总还能办妥。”
“……”
沈言渺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头,也不知道这男人唯我独尊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在这一点上,靳承寒绝对百分百遗传了靳老的恶劣基因。
A市看守所。
沈言渺并不陌生这个地方,她从前还是律师的时候,不知道每天要来这里多少次。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她在这里见过无数形形色色地被拘者,可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忐忑。
“好了,就到这里吧。”
走到会见室门口的那一刻,沈言渺忽然停下了脚步:“靳承寒,你就在这里等我就好,会见时还有辅警,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是是是。”
闻言,原本安静跟在他们身后的看守所所长也连忙点头,又毕恭毕敬地开口:“靳总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保护靳太太的安全。”
“连这种邀约电话都敢打给她,我还能相信你们?”
靳承寒沉着脸色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他不放心地看了看沈言渺,削薄的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沈言渺望着男人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不知不觉漾起一抹微笑,转身前一刻,她小声冲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人挥了挥手:“等等我,很快的。”
会见室的门缓缓被人打开。
沈言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玻璃背后的林之夏,她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挽在身后,整个人落魄又黯淡,半点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
“靳太太,这边请。”
沈言渺一时间居然还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林之夏,她怔怔愣在原地没有动,还是身后的女警柔声提醒后才反应过来。
沈言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林之夏面前,又是怎么拿起那个崭新的电话听筒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落千丈的女孩儿。
她心里半点儿没有幸灾乐祸的恶意,反而觉得无比沉闷又压抑,如果不是林景明,如果不是生在那样一个家。
所有的假设,最后都只汇成了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沈言渺缓缓地问:“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
林之夏十分坦荡地晃了晃腕间锃亮的镣铐,她眼底的笑意很刻意凉薄,却也说不上有多么怨恨:“沈言渺,终归是你走得比我远,我似乎该恭喜你一声的。”
“……”
沈言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接她的话,如果林之夏依旧跟往昔一样恃强凌人,出言不逊,她接下来的话或许还能说得心安理得些。
可现在,这个寂寥黯淡的林之夏,无故有些让她于心不忍。
沈言渺沉默地停顿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开口的话题:“当日之事,于我并无什么实质性伤害,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靳承寒过于为难你。”
林之夏好像并不领她的情意,她似嘲若讽地冷笑一声:“沈言渺,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你靳太太的威严吗?”
“随你怎么想。”
沈言渺半点儿不想跟她争执这种无理的问题,她还没有那么心狠手辣到,就因为有人跟她爱了同一个人,所以将对方赶尽杀绝。
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就能对林之夏过去的所作所为完全不介怀,这次她会前来,只是心底那点微妙的同情在作祟。
毕竟,林之夏有意伤人在先,她不觉得靳承寒这样处置有什么问题,只是不理解:“林小姐,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