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温暖的灯光,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沈言渺一如往常手里捧着一本五颜六色的童话书,她长发随意散落肩头半倚在床头哄小团子睡觉,声音柔柔地讲述着书里的故事。
"很久以前,在美丽的大森林里,生活着一只大狮子和一只小狐狸……"
"妈妈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小团子却忽然没头没尾地打断了她的声音,她黑葡萄般漂亮的大眼睛在灯下忽闪忽闪,粉粉嫩嫩的小脸上有些拿捏不定的紧张。
这个小丫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惯了,难得还有这么局促不安的时候。
沈言渺捏着书本的纤白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她故意假装没有听懂她的话,问道:"闹闹又没有做错事情,妈妈为什么要生气?"
小团子顿时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她有些纠结地绞了绞小手指,奶声奶气地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我还是故意捉弄了他,妈妈难道不生气吗?"
看来这故事是不用再讲了。
沈言渺轻轻将书合上,她抬手将小团子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问:"是不是如果换成别人,闹闹那天就不会捉弄他了?"
"……"
小团子选手闷声闷气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如果那一天换成是其他什么人,她可能也还是会为二伯打抱不平,但的确不会那么做。
她平日里是有些跳脱不假,但是也是讲道理的,更不会平白仗势欺人。
沈言渺对于小团子这样的答案并不觉得意外,她明白小丫头的心结,也知道她对于靳承寒的疏远不会那么容易就消散。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又或者应该归咎于谁。
靳承寒的确是缺席了闹闹这三年来所有的生活,蓦然多出来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恐怕任谁都不会那么坦然就接受。
更何况,这个小丫头本来就比寻常小孩子多了几分深沉心思,又偏偏还是个会记仇的性子。
父慈女孝的场面,还依旧任重而道远。
急不得,还是慢慢来吧!
沈言渺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答案,她不着痕迹地换了一个话题,只是淡淡地问:"那闹闹还是很讨厌他吗?"
讨厌吗?
好像也不是特别讨厌……
"他很笨!"
小团子想了大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她黑宝石般澄澈的眼眸里映出沈言渺恬淡的脸颊,自顾自嘟着小嘴巴嘀咕:"大伯都知道赶紧离开,可是他却把我恶作剧的糕点和果汁都喝了。"
是挺笨的!
但是这也很靳承寒!
他好像什么时候都不会逃避,哪怕是受罚都能站得那么岿然不动,更遑论只是小孩子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沈言渺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她动作轻柔地将小团子额前的碎发理了理,蔷薇般烟粉色的唇瓣浅浅勾起,回忆似地幽远了眸光。
"爸爸从前送过妈妈一个生日礼物,是他自己亲手刻的木雕,为了这个礼物,他不小心在自己手上划出了好多伤口,后来妈妈问他那些伤口都是哪里来的,你猜猜他是怎么说的?"
小团子微微思索了片刻,而后笃定地开口:"肯定是实话实说,然后让妈妈感动流泪,电影里都这么演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