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沈言渺哽咽着嗓音问出声,她又不是傻子,她听明白了他话里的失落和期待,那样患得患失的靳承寒,她曾经也见过的。
他现在又平白无故问起了他们的以后,就好像三年前,他满是希冀地问她。
——沈言渺,能不能每次都像这样,只要我向你伸手,你就不顾一切跟我走?
"回国后,我去了一趟南庄。"
靳承寒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却也无需再多余一句解释,他幽黑如墨的眸子几不可察地沉了沉,继续说:"吴妈一直都留在那里,她好像很震惊我为什么会出现,又好像更震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她告诉我说,南庄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花圃里的BilletDoux今年开得更是格外好,只不过这个季节,花期早就错过了。"
他说得不轻不重,比起回忆往事,更像是读者在念着书本上与自己无关的旁白,听不出喜悲,也没有任何心绪有迹可循。
时过经年。
沈言渺再听起南庄两个字,总有一种自己还在做梦的不真实感,南庄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人,都是横亘在她心口难以愈合的伤疤。
就是在那个地方,她深深地爱过一个人,后来也同样深深地伤害了他。
"靳承寒……"
沈言渺微微用力从他怀里挣开,她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他左心口的位置,一双水眸通红地轻声问他:"这里……现在还会疼吗?"
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到底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那样真切,就算她有天大的理由,那满手温热的鲜血,终究都是她赐予的。
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那时候该是怎么样的心境,她连想都不敢想!
"会!"
靳承寒深深望着她恬静的眉眼,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在忌惮什么,在无能为力什么,可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愧疚,懊恼,自责。
这些通通都救不了他!
"这三年来,每次午夜梦回被惊醒的时候,每次在文件上错签你名字的时候,每次喝醉酒抱着你的照片醒来的时候。"
靳承寒平静地沉声说着,就好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忽而无力地自嘲轻笑:"我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没准儿会英年早逝也说不定,但有时候又想,如果我真的得了不治之症,你会不会也有一点舍不得……"
沈言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她只不过是不愿意再听他说那些生生死死的言论,她只要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脾气不好没有关系。
幼稚不讲理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靳承寒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献吻表现得似乎更加惊愕,他茫然无措地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
靳承寒迫不及待伸出手臂就紧紧揽上她纤细的腰线,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倦,这一次他吻得急切又毫无章法。
犹如荒野长啸的雄狮,强势又不容置疑地标记着自己的猎物。
他的狐狸,他的小狐狸!
他的软肋。
他的铠甲。
他的一败涂地,也是他的战无不胜。
"沈言渺,这一次,不会再让你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