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一尘不染的VIP病房里。
傅司夜宛如受训挨骂的小学生一样,挺直腰杆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他面不改色按照沈言渺的意思,将过去的五年转述给坐在一旁的男人听。
靳承寒优雅矜贵地叠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始终薄唇紧抿成线一言不发,就只是安静地听傅司夜说着。
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傅司夜干脆一鼓作气说了一大堆,整个嗓子都在冒烟儿,他看靳承寒没什么反应,于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使命完成了。
不然,以老三那异于常人逻辑严谨的思维模式,他连瞎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这一次车祸,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啊。
于他而言,至少多了一个没那么精明的三弟。
傅司夜喜滋滋地暗暗在心里想着,然后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靳承寒却突然冷不丁突然开口了,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冷冰冰地开口:"就一个问题,如果我是因为大哥回国,那又是为了什么留下来?!"
"咳咳咳——"
傅司夜一口气没回过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他有些气馁地皱了皱眉,早就知道老三两口子都不好对付,为什么偏偏每次都要他来担当重任啊?!
啊?!
"因为……"
傅司夜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他努力回忆着沈言渺交代给他的话,然后一字不落地重复道:"因为林之夏啊,你当时在美国那会儿不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入你的眼吗,而且两个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所以就……"
"所以就订婚,所以我就因为这个,心甘情愿替老头子看管财团?!"
靳承寒没有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他立即冷声冷气地就开口打断,冷峻无澜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儿情绪。
傅司夜条件反射就被他的反问句问到心虚,他有点儿不敢去看靳承寒的眼睛,手里端着茶杯结结巴巴地说:"可……可能吧……"
"傅司夜!"
靳承寒猝不及防地抬手用力拍在桌子上,他拔高音量怒吼一声,那一双深暗似海的黑色眸子里全是恼火和愤怒,几乎是微微切齿地逼出声音:"你再继续胡编乱造,信不信我马上就把你也揍到失忆?!"
一个两个的,全部都趁着他生病来说谎话欺骗他,这很好玩儿?!
他靳承寒只是记不起一些事情,又不是变成傻子!
是要怎么样,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好糊弄吗?!
傅司夜被他这一下吓得不轻,手指间一哆嗦茶水就狼狈地洒在了身上,他立即浮夸地站起身来大声叫嚷:"老三,我这可是手工西服,全世界就这么一套,你赔钱!"
敷衍不行,那就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然而。
靳承寒却半点不受他的影响,他还是稳稳当当地后靠在沙发上,穷追不舍地继续说道:"我不可能爱上林之夏,更不可能因为她甘心成为老头子的看家犬!"
"所以傅司夜,你最好实话实说!"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明明是已经被自己遗忘的过去,他却说得笃定无比!
简直见了鬼了?
这是失忆的人应该有的反应吗?!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实话。"
傅司夜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索性也直接破罐子破摔地嘴硬道:"老三,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还会跟我和大哥说心事了,我们知道的,当然只能有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了!"
至于眼睛看到的。
他留在老头子的财团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