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这时才发现自己落单了,见到几百名士卒呐喊着冲了过来,心中大惊。
他这一生打过不知多少次败仗,逃命几乎就是本能,一见情势不妙立马弃了战马,迈开双腿就冲上了山坡,速度竟然是极为快捷。
后面的静塞军士兵冲上山坡,有善射的直接就从背后解下弓箭,乱纷纷的向着安禄山射击。虽然有树干的阻碍,安禄山的身上还是中了几箭。好在静塞军乃是仰射,加上他自己一身的肥肉,伤势并不致命。
原本准备在天子面前跳胡旋的力量此刻全部拿出来了,安禄山肥胖的身子在山坡上居然是纵跃如飞,很快就到了山坡顶之上,往前一看皆是一道道的缓坡,想要逃走并不容易。
静塞军士卒正奋力的追来,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却都是死死盯着安禄山。安禄山心中郁闷,在山脊上继续向前跑。跑了一会儿安禄山回头看了一下山谷之中,他的部下却已经杀光了阻拦的静塞军士卒,自己也只剩下二十余人,在阿史那承庆的带领下正沿着山谷中的道路向他所在位置接近。
这么多年了,安禄山还是第一次觉得阿史那承庆是这般亲切。眼见十几个速度最快的静塞军士卒已经追到了身边,安禄山大叫一声,忍痛拔出几根羽箭,抱着脑袋便沿着山坡直接滚了下去。
中间被树干挡了几次,却最终还是滚到了山谷之中。阿史那承庆连忙跳下马来拉起了安禄山,却看到自家将军一脸的血口子,看上去极为狼狈。
“将军,上马!”一位粟特亲兵牵过战马连声道。
这一时刻,安禄山反应极为快捷,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战马。前后一看,后面的道路虽然是被大树封锁住了,前面的谷口道路却是极为畅通。
被迫跑到山顶之上又滚下来,居然发现了一条生路,安禄山心中大喜,暗道自己命不该绝,立马催动战马向着前方拼命跑去。
那文士看到安禄山带着残兵向外冲出去,心中暗道不好,放下鼓槌奋力去推身边的巨石。一块巨石晃晃悠悠的动了,然后沿着山坡加速滚了下去,正好砸在高速前冲的骑兵之中,顿时三个骑兵连人带马被砸翻在地,剩余的人却是冲了出去。
文士心中怅然,看着眼前成堆的巨石苦笑了一声。若是刚才便留十几人在此,或者是一开始就把这便谷口也封住,这个逆贼焉能逃得出去。
静塞军三千士卒在此静候安禄山,对手只有三百多骑兵,竟然还给安禄山逃了出去。
“时也,命也!”
文士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
“将军,静塞军为何在这里伏击我们?我们还去不去长安?”
战马冲出山谷十几里,安禄山的坐骑悲鸣一声,终于是力脱而死,把安禄山摔下马来。阿史那承庆命所有人停下,下马扶起安禄山问道。
“谁知道静塞军是怎么回事!颜真卿那狗贼肯定是疯了!”安禄山一脸怒色,“现在不去长安还能去哪里?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天子的信任,若是现在回范阳,随便一个州县小吏都能要了咱们的命!”
“我是三镇节度使,堂堂的河北道采访使,颜真卿矫诏杀我,这就是造反!到了长安不用我动手,陛下就会替咱们处置了他!走吧,莫要让那狗贼的人追上来了!”
阿史那承庆点头,命令士卒让了一匹战马给安禄山,一行人策马继续向前走去,却是不再沿着官道,而是专走小路。
……
平原城。
夕阳如血。
平原太守站在城头之上,负手而立。自从静塞军出发之后,他在这里已经站了一天多了。
远处的大道之上,走过来一队人马,稀稀落落的只有数百。为首的一位文士走到城下,仰头看着城头上的太守默然不语。
太守脸色淡然,轻声道:“败了?”
文士默然点头:“败了。”
“为何会败?”
文士苦笑一声:“先是我小解时不慎踩落了一小块石头,后来又忘记了封锁一边谷口……不管如何,我们的确是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