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眼,不出声。
“王,您说过不阻止我查明真相。”阿香像是无奈万分,语气出奇的温和。
我眨眼,据传言,阎王曾为红颜一怒,这红颜怕是眼前这位推车之鬼阿香了吧。但,据阿香所言,她应当才入地府不久,而那位红颜早已存在了百年之久。这般看来,阿香倒也不像是那位红颜。
阎王眼底满是不悦的瞪了我一眼,“我是说过,但,拾荒者不行。”
“阎王,我拾荒者就算与你有过恩怨,但我也不会为难于她。”说来惭愧,至今为止我依旧不清楚我与阎王有何恩怨,以至于他这般忌讳于我。
阿香语气满是无奈,她道:“王,我知晓您因求取浮生果不得而迁怒于拾荒上仙,但阿香对于容貌早已不在意了。”
我挑眉,求取浮生果?
为何我不知晓这事?
原是这件事呢,我苦笑,难怪他会说我装傻。但不管怎么样,重芜她们不该不与我说才对。
想到此,我微皱眉,指尖磨蹭手腕上的袖口,笑得无奈,“浮生果对于恢复容颜并无作用,怕是汝等修为会因食之而魂飞魄散。”
说完后,我看着神色不清的阎王,尴尬继续道:“阎王求取浮生果,这是何时的事?”
阎王挪开视线停顿在我身上,眼底抹过嘲讽,“前日,怎的,据闻拾荒者记性不佳,这会又发作了?”
听着他极其差劲的语气,我咬了咬嘴唇,克制住那一丝丝不爽,“阎王,你明知我百年印记便会全无之事。”
见状他皱眉,恍惚间我像是看到他眉眼之间隐约流露出几分怀念,但却被满是嘲讽的语气拉回神,只听他道:“那又如何?当年之事你忘又或记着,吾记着便可。”
我一愣,这般看来,当年我是将眼前这一方之主得罪了个彻底,以至于这般狠狠的记着这一笔账。
想到这,我难免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了口:“阎王,我可想你打听一事?”
闻言,他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何事?是为了李沅一事?”
李沅?我微微一愣,缓缓与阎王的目光相对,他眼底的嘲讽扑面而来,“李沅之事你大可不必担心,缺一魂多一魂又如何,他死后归我阎王管制。”
阎王的话我始料未及,不由低头苦笑,“倒不是他的事情,你可知我真身为何物?”
“啧,你倒也可悲,真身都被她人窃取,可悲啊可悲。”阎王满口嘲讽之言,字字珠玑直逼我心底,如刀刃锋利刀刀而落,“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嗯,听着倒真是可悲至极。”言至此,我抬头朝阎王轻笑。
他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确实可悲。
真身?
呵…
被盗取了,自己却借用着它物为体活着。全然不知晓的模样,在他人眼里怕是分外可怜吧。
“李沅之事吾自不会说些什么,自也不会为难你。”
阎王突然这么友好着实惊到我,我颇为好奇的看着他,阎王讽刺的扭开视线,语气也带着别扭道:“只是拾荒啊,切记,莫要轻信身边之人。”
阎王丢下这么一句让我心底发凉的话,悠悠转身隐没黑暗之中。
我仰头望着暗无天日的地狱,都说地狱无光,最能触碰人心底深处的恐惧。“阿香,你说这世上何物最可怕?”
阿香在我身后沉默了许久,我也不急着想知晓她的答案。大约一炷香过后,阿香屈膝行礼,“上仙,世态百幻,唯人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