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来的乡野大夫?懂不懂规矩?!”
“是……是奴……奴……”杜若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该自称奴婢,还是奴才?
“站后面去,太医院的大人们来给娘娘诊脉,用的都是悬丝之术。”
“是。”
杜若恭敬地退到了屏风后,等那宫婢拿了一根红线过来。
右手顺势搭在了红线上,纵使掌心伤口已经愈合,可总归是伤到了经络,已拿不准脉象。她又匆匆地换了左手,却发现左手始终比不得右手,只能探得忽有忽无的脉象,实在是号不准病情。
“本宫,还有几日?”白如裳在床上幽幽开了口,说话声音甚是微小。
杜若忽地心生一计,却不答话。
白如裳没有听见杜若的回答,她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急问道:“你说啊!咳咳。”
杜若还是不说话。
宫娥看不下去,当下厉喝道:“皇后娘娘问你话呢,你快答啊!”
杜若故意摇头叹道:“只怕……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白如裳与宫娥同时问了一句,白如裳看了宫娥一眼,宫娥知道自己方才实在是唐突,连忙低下了头去。
杜若又不说话了。
“你……你……你倒是说啊!”白如裳掀起了床幔,急得要从床上走下来亲自询问。
杜若抓准了机会,一步绕过屏风,凝眸看向了白如裳——竟然是她!
当年在宋王别院里见过的那个小姐!杜若恍然明白了宋王的消沉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现下并不是深究这种宫闱密事的时候。她连忙沉下心来,仔细望诊。
她面色青黑,印堂隐隐有黑气,这是中毒之相!
“大胆!”宫娥厉喝了一句。
杜若跪了下去,抱拳道:“娘娘可还记得民女?”
“民女?”宫娥愕了一下。
白如裳觉得杜若甚是眼熟,她仔细想了想,终是忆起当年在宋王别院与这小丫头曾有一面之缘,“是……你?你……你不是失踪了么?”
“那些都不重要,还请娘娘允我近身把脉!”杜若恳切地说完,重重地对着白如裳叩了一个头。
既然这小内侍是女子,又与皇后娘娘是旧识,自然近得皇后娘娘的身。
白如裳知道,这是她活下来的希望,她点点头,虚弱地坐靠在了床上,“本宫,允你。”
杜若叩谢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探上了她的脉息,脉息凌乱,是她从未探过的情况。
她仔细在心中回忆着看过的医术记载,却没有一个脉象与此时的相似,她想了又想,忽地想到了兰先生曾经说过的蛊人脉象。
蛊人身有蛊虫,体内有无色无味测不出的奇毒。蛊人身子会一日不如一日,但只要体内蛊虫不死,那这些毒最后也会变作维持此人性命的救命良药,只是,蛊人将会变成一具永远不死的行尸,再也醒不过来,却也算不得死人。
要解此毒,那便需要给蛊虫一个新寄主。
至于如何过蛊,兰先生并没有教她。
可蛊医之术,她也算是略知一二,虽然不能为她解毒,可续命之法,总归是知道一些。
“我给娘娘开一个补血提气的方子,这几日先将血气补足,后面我再想法子进来,给娘娘提毒。”杜若说完,便转身走到案边,写下了一服方子,亲手交给了宫娥。
“你方才说,是殿下命你进来诊治本宫的?”白如裳瞧她准备离开,忍不住问了一句。
宫娥轻咳了一声,似是提醒白如裳小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