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声调突然提高,拉扯着自己的外袍,露出了左肩。
海棠的左肩有一道刚刚结痂的刀痕,刀痕不长,看起来也不深,歪歪斜斜,尾部上扬。
海棠指着刀痕,哑着嗓子道:“他说,要在我身上刺一个琪字!这样,这样我就是他的人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我是靠身子养活自己的,若是真让他在我身上刺了字,妈妈会打死我的!”
说到这儿,海棠的泪如断了线一般,终于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李七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在了桌边,见状递给海棠一方手帕。
海棠看了看李七黎,接过手帕抹了抹脸,垂着头接着说:“后面,后面我就慌了,拼了命挣扎,挣扎间打落了他的刀。
许是他醉了,一时没能压住我。
我就往外跑,可是跑到桌边的时候,他就抓住了我。把我压在桌子上掐我的脖子,我没有办法,恍惚间随便拿桌子上的什么东西,好像是花瓶,砸在他头上……
然后,他一下子就松开了我,我什么都没想,就跑回了花楼。”
钱木枝和李七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叹息之意。
“其实,这些姑娘也都怪可怜的。”
钱木枝和李七黎从海棠的房间出来的时候,钱木枝看着前楼的灯火,轻叹道。
“她们有的是身不由己,有的是为了生计,过着这样被人折辱的日子。”
李七黎浅浅一笑,开口道:“你真的觉得,海棠不是杀郑琪的人?”
钱木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本来是很怀疑海棠的,可是现在……
“李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说话间,清朗的少年音响起。
李七黎回过头,见到赵烨宁顶着那张俊脸,笑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赵大少。”
李七黎微微颔首,随即摸向自己的荷包。
“李姑娘叫我烨宁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赵烨宁笑眯眯的,钱木枝扫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笑道:“赵大少真是有眼色,每次一要找你,你都会出现。”
赵烨宁把目光放在钱木枝身上,实话实说,要不是钱木枝开口,他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钱姑娘,你找我?”
赵烨宁问了一句,想了想,眼神了然。
“是为了郑琪的事?”
“正是。”
赵烨宁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件事我可能帮不到你了。不瞒钱姑娘,烨宁与郑琪并不相熟,郑琪其人……与我不太合得来。”
钱木枝挑眉笑,问道:“不相熟?难道昨夜你们并未一起饮酒作乐?”
“有吧……但是我每日一起喝酒的人,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总不能个个是我知己好友。”
“赵大少,万勃与你饮酒之后,死在家里。郑琪与你饮酒之后,同样死在家里。”
钱木枝意有所指道。
“您说,这样的巧合,我怎么能不怀疑你?”
赵烨宁皱了皱眉。
“我?我杀他们做什么?万勃很投我脾气,我喜欢他。郑琪我虽不喜,但是我不理他就是了,何必杀他?”
钱木枝笑了笑,见他解释钱木枝反而不逼问他了。
“赵大少说的有理,但是我想问问,昨日你们喝花酒的时候,郑琪是否因为一个姑娘,与王一然起了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