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他说,“谢谢你能来到我身边,谢谢你帮我弹奏出那首曲子,谢谢你能到我的声音。”
“我在琴中待了很多年,早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我也该去找他了。”
“啊……不知道,此时的他,还认不认得我。”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么多年未曾相见,不知他是否还是从前的风华绝代,也不知他是否还能认出曾经的他。
时隔多年,物是人非,或许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
但是,这又如何?
他心愿已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是时候了,谢谢你,谢谢你能将那首曲子弹奏出来。”他说着,身影逐渐消散,逐渐变成透明色。
“等一等。”白净霜说,“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白衣男子愣了愣,“我的名字啊,我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他抬头望着天,想了好一会儿,“红叶。没错,我的名字叫红叶。”
“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原本的面貌,我原本的面貌已经不太记得,现在这个样子,是将军生前的样子。我害怕忘记他,忘记他的容颜,便幻化成了他的样子。”
“将军的名字,是白衍。”
“我的名字是红叶,将军的名字是白衍。”
他说着,身影渐渐远离。
青翠的竹林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通红。
白净霜看过去,发现,不知何时,他所远去的地方,盛开了曼珠沙华。
漫天漫地的红色,如鲜血一般刺眼。
白净霜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晕染了整个天空的曼珠沙华里,她仿佛看到了两个人,一个身着红衣,一个穿着白衣。
红与白,美得动人心魄。
红叶,这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吧?
如果是的,这也算一场绝世之恋。
红叶的灵魂已经消散,想来事已经圆满,可以安心离去。
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缚灵木,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
“愿你们来世相见,也希望能再次听到你们的琴声。”
白净霜双手合十,为他们超度。
“霜霜,霜霜。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你弹的曲子很好听。”白母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空间传过来的,由远及近,从最开始的听不真切,到后来的振聋发聩,终于将沉浸在幻觉里面的她拉了回来。
“母亲。”白净霜转过头,看着白母急切的样子,轻笑道,“我没事。”
“你没事,那你哭什么?”白母拿了纸巾给她,“你瞧瞧,好好的一张脸都哭花了。”
“那琴声虽然很好听,是挺催人泪下的,但你哭成这样,我很担心呀。”
“母亲,不必担心,我没事的。”白净霜说,“我刚才,见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一时间有些感动,才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站起来,冲着中年男子福了福,“这位先生,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