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陷入了沉寂。
赵德昭站了起来,踱步于昏暗的房间内,变幻不定的神情,显示着他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
是继续忍让,还是开始反抗。
赵德昭必须要做一个决断,因为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
许久之后,赵德昭紧凝的眉头突然散了。
石韦从这位仁厚的二皇子身上,看到了此前从未曾看到过的几分刚烈之气。
石韦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赵德昭愤然拍案,厉声道:“我念着孝道,一再的忍让,谁知三叔却不知好歹,一味的逼迫,我赵德昭若再不予以回击,岂非一点血性也没有,还怎配做父皇的儿子!”
石韦心中大喜。
欣喜过后,石韦却又保持了难得的冷静。
他熟思片刻,说道:“殿下有此决心,下官也甚为欣慰,不过关于迁都这件事,下官觉得还是不要由殿下向陛下上奏为好。”
赵德昭想了一想,说道:“你的意思是,换成是与咱们亲近的大臣,代为向父皇上奏吗?”
石韦摇头道:“这也不妥,无论是谁,这迁都之表一上,晋王必然会认为这是殿下对他在开战,眼下这种是时候,还不是与他挑明的时候。”
“那依你之见,却当如何是好?”赵德昭有些束手无策。
石韦道:“如果能让陛下自己生出迁都的想法,殿下和下官等在从旁附合,这样一来的话,咱们的处境就要更主动一些。”
“让父皇主动生出迁都之念?这恐怕可有点不好办吧。”赵德昭叹道。
石韦这时也站将起来,学着德昭的样子,踱步半晌。
忽然间,他的眼眸为之一亮。
心生之计,石韦便诡笑着,将那计策附耳告知了德昭。
赵德昭听罢,不禁面露喜色。
听罢之后,赵德昭更是对赞叹道:“远志,你先能想到迁都之策,现下又想到这般妙计,你的智谋,我看丝毫不逊于赵相,让你去做区区一个翰林医官使,实在是屈才了。”
听赵德昭这由衷的赞叹,石韦心中自有几分得意。
不过,听他这口气,似乎又有让石韦弃医从政的意思。
石韦当即谦逊道:“殿下过奖了,韦也不过是些小聪明而已,怎及得殿下这般大智慧。再者,韦生性庸懒,做个医官使,治病救人最适合不过,若是让我去干别的,只怕烦也烦死。”
石韦倒也不是虚伪,此言确实出于真心。
当官不是目的,目的在于潇洒。
似眼下这般闲时治治病,救救人,暗中在出谋划策,低调左右局势,此等潇酒,远非那些看似风光的高官来得痛快。
赵德昭听得石韦这番,便暂时息了方生的念头。
他哈哈一笑,说道:“旁人是日思夜想的做大官,远志你却能如此淡薄于名利,当真是难能可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