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咬牙切齿又羡慕地看了眼两人恩爱的背影,最终收回视线。
以前之所以同意栓子做上门女婿,是郭盛安为人老实,疼媳妇儿,还有一手木匠手艺。栓子过去说不定还能偷学,顺带拉拔下家里。
如今,没了。
……
回去的路上,郭盛安与月娘计算着私房钱,加上这次从赵家要回去的,笼统才四百文。
这对月娘来说很多了,于是劝着郭盛安:“安哥,要不镇上别去了?我们手里握着这些钱,够你彻底养好伤了。”
“得去。”
“为什么?安哥,家中……”
“月娘知晓老三为什么那么大底气,压得我和二弟几十年吗?”
月娘皱眉,郭盛安继续道:“因为他是读书人。只一个小小童生,在家中为虎作伥,让爹娘偏心得没边儿,在外也有人卖几分薄面。若我们的儿子考上功名,大丫她们出嫁后被娘家欺负,即便他们婆家兄弟多,也得掂量掂量儿子功名在身。
民不与官斗,月娘。”
月娘仍没吭声。
郭盛安问:“在想什么?”
“安哥,你如今说话文绉绉的,比三弟更像读书人。”
是嘛。
前世的他的确沉默寡言,做得多说的少,如今的自己让月娘不习惯了?
他放下粮食袋,月娘也疑惑地顿足。
此刻的乡间白皑一片,未到饭食时间,家家户户未燃烟囱。失了烟火气,倒显得几分与世隔绝的清冷,唯有二人伫立在雪白之中。
他上前,拉过她的手,感受到骨节的粗大和厚茧,汨汨的疼流淌过心尖,“月娘,我想让你和孩子们过好日子。”
他何止比郭盛祺像读书人。
有一世的他穿到异世古代,考上状元郎,在场为官,一路飙升,最终成为当时幼帝忌惮的权臣。
满腹经纶又如何?不能给妻女最好的生活,他还算是男人?
所以他做梦都想回来,内心早已制定了一遍又一遍的计划,最终化作无言。
现在说再多也无用,只有让妻女过上好日子,才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所求的。
于是,那能说上几天几夜的话,最终化作一句——
我想让你和孩子们过好日子。
因为想,所以性格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