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珩给自己倒了点茶,轻抿一口,似自言自语般喟叹,“大越气数要尽了,可惜,要是将门袁家还在,何至于如此……”
断刀脚步微顿,复又稳步离去。
小院静下来,只有那声喟叹还在风声缭绕未散,天边夕阳沉寂,最后一缕余烬消失。
天色开始暗下来。
霍子珩放下茶碗,静静看着夜色初降的天际,背影清瘦萧索。
“老娘果然有眼光,抢夫君都抢了个顶级货!”一声自夸打碎男人身上隐隐透出的落寞。
他回头,妇人蹲在廊檐下,眼睛黑亮,装着毫不遮掩的骄傲跟自豪。
霍子珩,“……”
他抵唇轻笑,“多谢娘子将为夫抢来?”
“吃饭!”
“好。”
……
长冬窝在小院里,一把缺了角的小椅子坐得稳稳当当,两条优越张腿只在地上,一晃一晃。
“魏国公,将门袁家,奇谋霍氏,毒王谷老祖……哼,聚在一块了,果真蛇鼠一窝。”
片刻,将腿一收,他趁着夜色闪闪缩缩出了门。
破地儿,不想呆了。
在这里呆了段时间,回想连日所作所为,跟被人下了药似的。
离开徒北山地界,长冬走姿神态皆一变,纵身快速消失于夜幕中。
是夜。
禹都古道。
数十里古道三十三峰,三十三座匪寨。
月袍男子手抱古琴随机屠杀。
无人轻易敢靠近的悍匪聚集地,漫天血色被夜幕吞噬隐藏。
只有风轻吹时,送出浓郁血腥。
从禹都古道出来,黎明未至。
望鹊楼长随候在出口,躬身迎接,“主子。”
“回吧。”百晓风淡道。
“是。”长随胆战心惊,不敢抬头,一直躬身跟在男子身后。
不敢问主子为何突然大开杀戒,跑到这儿来玩来了。
虽然那些悍匪手上皆沾满鲜血死有余辜。
他只知但凡主子这般,便是心情极不好了。
前头走着的男人突然停下,转身,冷白指尖将贴在颊边的发丝轻轻掠到耳后,顺平整,“听风,本座可跟以前一样?”
“回主子!自是一样!”
“没变?没有异常?”
“没有。”
“嗯。”男人将古琴递出,“带回望鹊楼,将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熏香三日。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