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明一时有些头疼。
倒不是因为裴知南又折腾起了这些幺蛾子,只要不是伤人性命,任何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而是裴知南这番模样,分明就是又要开始抽风作妖了。
任她裴知南在外妖名赫赫,被多少人仰慕,又被多少人视为仇敌,在李清明眼中都是某种伪装而已。
某种让她能够在这个世界与其余人一样生存的伪装。
就好比是他前世在孤儿院认识的极个别女生,因为有着比同龄男生更早成熟的心理,对自身情形了解的也更加透彻。
信任,
对她们来说是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词汇。
除却自己之外,她们对着所有人,全世界都抱着某种深深的敌意。
面对这些无处不在的“危险”,伪装是唯一的应对办法。
或是冷漠或是和善,她们可以用一千种表情来与世界相处,却永远没法将自己的内心坦露。
即便是面对某些真心,她们会更加怀疑这份真心的真实性,想尽办法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辨认真伪,以此来获得某些暂时性的安全感。
裴知南,更是病态极端。
反复无常,说变脸就变脸,仿佛在她那张绝美面庞外,还有着千百张旁的面孔。
看着裴知南脸上的嘲弄,李清明心中暗叹,忽而多了几分难言的怜惜。
如今,他对裴知南渐渐也升不起什么厌烦的情绪了。
可裴知南的感知力如何敏锐,似乎透过李清明的眼眸,直穿他内心。
当下收敛起所有情绪,只余下冷冰冰的漠然,身上杀机,更盛上次!
只是目光落下,好似狂风掠过稻田,隔着千万里,仍旧将李清明这张停泊在湖畔的小舟卷入了高高重浪下。
“你,”
“竟敢可怜我?!”
这股危险气息,连一侧的福伯也心生骇然,一步跨到了李清明身前。
他丝毫不怀疑下一瞬,就会有一抹寒光闪烁,落下满地猩红。
以及他照看大的清明少爷的那颗头颅,也会咕噜落地转上几个旋。
李清明拍拍福伯的右肩,让他无需如此紧张。
“福伯,您老回去歇着就是,不用担心什么。”
福伯犹豫片刻,还是听了李清明的话,他自小便极有主见。
“有话说话,别动不动就拔剑,”李清明语气平稳,“一点小事而已,我没事把你这妖女供出去作甚?”
裴知南未做回应,手中青锋已落在李清明肩头,剑刃地锐利之气使得他的皮肤上出现阵阵刺痛,隐隐还有几滴血珠撕咬沁出表面。
李清明面色未变,用手捏住剑刃,尝试着将剑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