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把药方拿来,让我誊写已备编纂医书之用,然后去药柜抓药,老伯随我来吧。”胡一海站在一旁,来来去去看病的人无数,他忙的手脚不得闲,可脸上却挂着与有荣焉的笑意。
老伯一听这,哪里还顾得上局促不安,当即接过了药方退到了一边,“谢谢药神大恩,谢谢药神大恩,老头子腾地儿,来,该你们看病了。”
顾长生见此,莞尔一笑。
正因为这些穷苦病患的配合,为她节省了不少时间,百姓果然多是心底良善之人,最能感知善恶,也会用最简单的行动来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霍水仙一脚踏进医馆的大堂,抬眼不由得一愣。
四根诺大的顶梁柱支撑着八根盘梁,每根柱子上都翩翩若生的雕刻着神农尝百草,扁鹊问药等图案,医馆大堂更是宽敞无比,足有三百个平方有余,铁杉木的药柜环绕了半面墙,边缘处楼梯盘旋而上,直至二楼,抬头就能看到二楼上也是一列列药柜并排,及至三楼除却名贵的挂顶绞纱垂帘,看不甚真切,楼顶一圈月白八宝宫灯环绕,迤逦而下,二楼的廊檐也是如此,宫灯的八角宫绦无风自动,庄重大气又不失婉约。
大堂正墙,一副对联字迹劲虬,赫然入目,上写着:厚朴继承神农药,从容配制千金方,横批:大医无道。
霍水仙一眼扫过这一番景象,心里震惊非常,这医楼……这医楼好生气派!饶是常在宫廷行走的霍水仙都不由咋舌,仅是这栋医楼,造价就要数万两吧?更遑论那千金难买的八宝宫灯,铁杉木的药柜……每样都价值不菲!
一定是沐哥哥!只有沐哥哥才有这样庞大的财力,才能建出这样处处低调,却奢华内敛的医楼!
霍水仙的眼中迸射出恶毒阴狠的精光,直指在给人看诊的顾长生,心里嫉妒的发狂,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能享有沐哥哥带来的泼天富贵?这些都该是她的!是她霍水仙的!
顾长生的感知何其敏锐,那道如同跗骨之蛆的阴毒注视,让她的眉头微蹙,却不加理会的继续写手中的药方,嘴里更是不忘仔细叮嘱,“嫂子这是产后调理不善留下的病根,是以才会腰酸背痛,四肢乏力,这种情况想必已有三四年之久,若不及时医治,势必每况愈下,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半月之量,嫂子定能除了病根。”
因为能排队义诊一次不易,顾长生每每都按照病情预计,开出足够时日的药量。
“谢谢药神娘子大恩,谢谢药神娘子大恩。”一个年不过二十余的媳妇子,脸色蜡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双眼满含泪珠。
恭候在一旁的胡一海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当即对着二楼喊道,“贵重药材,人参二十钱,阿胶二十五钱,共计十五副。”
“晓得!”楼上传来一声应和,接着就有药柜打开合上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几个眨眼的功夫,一个藤竹篮子从二楼吊下,一楼的小子接住,很快的分开抓药。
霍水仙见此,冷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她不出声还好,她一出声,立刻引起站在门边排队的几个病患的主意。
能排到医馆以里的病患本就不多,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人多乱了气味于诊治不利,顾长生无奈,只许排队前十之人进医馆大堂等待,就诊之人明白了这因由,自然配合的很。
“哎,你们怎么不排队呢?俺后面分明不是你们!”排在门口最后的人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他不想打扰了药神问诊。
“快点儿出去乖乖排队,莫耽误了药神的时间!”旁边之人也连忙低声提醒。
“去排队啊!长生医馆可是个有规矩的地方!”
“……”
霍水仙撇了他们一眼,完全不加理会的往诊桌走去。
一直恭候在一侧的董雷一见来人,脸色突然就不好了,霍水仙虽然带着轻纱斗笠,可那窈窕的身姿还是让人看一眼就记在了心里,更何况她身后还跟着如玉,这个丫头昨日董雷可是见过的。
“我家娘子今日义诊,只有穷苦百姓才能前来看病。”董雷急忙上前两步,拦在了两人身前。
霍水仙沉着脸色不屑于和一个丫头说话。
如玉很有眼力界的马上上前了一步,“胡说八道,既然穷苦百姓能看病,怎么我们就看不得?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我家娘子就是这规矩!”董雷纹丝不动脸色不愉,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菜刀上。
这可是她家娘子的情敌呢,她可不介意接替了秋姐姐的差事,当门神!
“你家娘子?你家娘子倒是规矩大得很!天下间还有把病患往门外推的医馆吗?开门做买卖,哪个不是银子说话!”如玉冷哼了两声,分外鄙夷的开口,“要多少银子你们只管说,只要你们敢要,我们就付得起诊金!”
董雷一听这,眼珠子滴流的转了一圈,再一回头,看见自家娘子看都没看她们这边一眼,犹在给人把脉,当即心底略安,看向一副财大气粗模样的来人,眯着眼睛开口,“我家娘子,十两看诊,千两治病,万两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