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垂首片刻,猛地抬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欲娶叶慈为妻,此事烦请方公公转告父皇。”
“什么?”
稳重如方内监,都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可想而知刘珩这个决定有多么的令人惊愕。
“三殿下莫不是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刘珩面色沉着,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真心实意想娶叶慈为妻,请方公公替我转告父皇。”
“此事”
方内监数次欲言又止,“三殿下想清楚了吗?这可不是儿戏,一旦定下此事,就没有反悔的机会。除非,叶慈死!”
刘珩郑重点头,“我知道其中凶险厉害,此事我心意已决。”
“三殿下糊涂啊!”
“果真糊涂吗?”刘珩反问一句,方内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当真糊涂吗?
眼下这个局面,三殿下刘珩做出娶叶慈为妻的决定,犹如神来之笔,不出意外应该能顺利破局。
刘珩再次说道:“方公公若能帮我这一次,我一定记住这份人情,他日必有回报。”
方内监蹙眉,左右看了看,拉起刘珩来到偏殿说话。
“眼下陛下正在气头上,虽说了要废后,但并没有下旨。或许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三殿下不妨回去等消息,如果事情有了转机,你也就不用拿婚事开玩笑。”
“方公公真的认为此事有转圜的余地?薛贵妃以未出生的孩子做赌注,赌的就是父皇的心意。用未出生的孩子替皇长兄赌一个未来。父皇明显已经动摇,薛贵妃和薛家只需继续煽风点火,此事基本就成了。届时,我和母后哪有退路可走。
而且就算没了张家掣肘薛家,以父皇乾纲独断的脾性,肯定会在替皇长兄解决薛家这个外戚,让皇长兄无后顾之忧。”
这话大胆,基本上就是诛心之言。
言下之意,没了平衡朝堂势力的张家,皇帝也会另外扶持一波人起来和薛家打擂台。必要的时候,提前清除薛家一党,让皇长子刘璞干干净净登基上位。
这都是刘氏皇族的基本操作。
反正在大周朝,外戚少有善终。
可就算少有善终,依旧有无数人想要做外戚,盯着宫里那张椅子。
万一呢?
没人会认为自己是倒霉的那一个,所有人都认定自己是天命之子,是幸运儿。
别人不能善终,自己肯定能行。
无数人前仆后继,依旧无法打破人们心中的蜜汁自信。
去问问张家,张家真的做好族灭的准备了吗?
肯定没有。
肯定抱着侥幸,不到最后没人会认输。
身为皇帝,乐意看着无数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争权夺利,肆意玩弄人心,生杀予夺。
今日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明日身首异处,全族倾覆。
依旧挡不住人们对权势的向往。
人生在世,就要活得轰轰烈烈,权柄在握。就算明日死,今日也要放浪形骸,享受人生。
死亡也无法遏制对权利地追逐。
薛家想要干死张家。至于干死张家之后,自家会落到什么下场,无所谓,见招拆招罢了。
而,刘珩不过是在危险重重之中,剥开一道缝隙,寻找到一条破局的道路,将局势扭转。
方内监望着三殿下刘珩,暗自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