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可能一早便猜出了是自己在后面盯梢。
这人虽不会武功,一身秘法却是超绝,改日定要好生请教请教。
心中暗忖着,卫姝面上笑靥不变,拱手冲他行了一礼:“便听先生的安排。”
吴国摆摆手,迈步拐向朝西的巷子,走了约有十余步,便伸手在那墙砖上按了几下。
“嘎啦”,低沉的机括声响起,墙壁一角陡地凹陷下去,现出了一道极小的暗门,他冲卫姝招了招手,当先弯腰而入,卫姝随后跟上。
墙后似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花园,却是荒废多时的了,园中野草蔓蔓、荣枯参半,铺满了整个院落。
放眼望去,瞧不见一棵树,更不见屋宇楼阁,只在草深处零落着几堆石块,亦被秋草掩去了大半。
吴国轻车熟路地复原机关,引着卫姝行过长草,再穿两道已然没了门扉的空门框子,前方才总算现出了屋舍的轮廓。
“姑娘请先去前头阁子里坐一坐,容在下换身衣裳。”
吴国似是此院的主人,抬手一指前头像是水阁的一处很破败的建筑,便顾自转身走进了不远处另一座摇摇欲坠的破屋里,还将半拉屋门给阖上了。
其实大可不必。那破屋子连窗户都没了,半扇屋门又能遮住什么?
卫姝心下腹诽着,依言走进阁中,却见这地方虽破,收拾得倒还洁净,那松木打制的椅子瞧来也颇结实。
她拣了张椅子坐了,游目四顾,所见唯有荒芜,心下猜测这许是哪一位高官贵胄的旧邸,仅就目今所见,前后院落加起来只怕不有六七进深。
正思忖间,身后传来发脚步声,卫姝转首回望,入目处,是一名著襕衫、缓袍袖的青年男子,步履徐徐、衣带当风,洒然写意。
目注着那道渐近的身影,没来由地,卫姝竟觉出了几分可惜。
如厮容色、如许风度、如眼前这般姿仪秀朗的人物,千万人里也难得有一个,怎地竟会现身在这样破败荒芜的院子里,真是平白地教人惘然起来。
来人向卫姝露出了熟稔的笑,神情间依稀还是故人模样,说话声亦如从前,清朗若击玉一般:
“前番身在敌国,不好以真面目示人,还请姑娘恕罪。”吴国举手一礼,语带歉然:
“吴国亦非在下真名。小姓陆,名深,字九渊。”
“却原来不是吴先生,是陆公子,失敬,失敬。”卫姝起身还了一礼:“在下卫姝,公子有礼了。”
话未落,她手腕忽地一翻,一只红红胖胖的鲤鱼锦囊便出现在了她掌中。
她本就为归还此物而来,如今见到了吴国……不对,是陆深,如今见到了陆深,对方又还现出真容,示她以诚,她自然也不会再藏着掖着,该拿出来的还得拿出来。
“此物一直收在我手中。不瞒公子,我确实找到了机关消息,还取出秘信瞧过几回,可惜,并看不懂上头的暗语。”
卫姝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曾看过秘件。
这也是她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