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姝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见沈氏这样狼狈的模样,将头扭到了一边。
沈老爷子没有回头,“沈梅,你以后不要再自称沈家人了,左右你已经出嫁,不必当自己是沈家人了,想怎样就怎样。只是,老头子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管好你们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给我记清楚了!若再让我听到不该听到的,我会亲手结果了你们。”
沈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平淡,没有血腥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以往的严厉,但偏就是这种冷静与平淡,让沈氏与苏连华的心不由跟着抖了抖。
苏连华忙道,“爹,不会,以后再不会了……”
沈老爷子甚至没有听他们的回答,说完话就径直走了,沈老太太扫了眼茅草屋晃动的窗户,跟着转身走了。
沈大舅舅与沈四舅舅看着两人,轻叹一声,也转身走了。
杨氏拽着沈婉姝,紧跟了出去。
马车咕噜噜的声音响起,不多会儿出了篱笆院的范围,出了十八里寨,走上了回苗家寨的路。
茅草屋才有了动静,关上的窗户被人重新打开,露出一张苍白虚弱的小脸,看着被废去功夫的沈氏与面带焦急的苏连华,神色阴鸷,嘴里吐出一句,“真是没用。”
……
十八里寨,李家。
“娘,晚饭做好没有?”
李成弼揉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又揉了揉肩膀从自己屋中走出来,朝外面喊了一声。
院子里静了静。
好一会儿,才传来周寡妇如梦初醒的声音,“还、还没,快,快了,你先回屋再看一会儿书,马上就好……”
李成弼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眉头紧蹙在一起,“娘!”
周寡妇磨磨唧唧的打开房门,手上还在慌乱的扣着扣子,“弼哥儿,娘、娘不是故意的,娘看天色还早,外面又冷,就想着先睡一会儿,谁知道……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李成弼闭了闭眼,转身回了自己屋,“娘快去做饭,儿子抄了一下午的书,实在是又累又饿。”
“哎哎,娘这就去,这就去啊……”周寡妇见儿子没追究,忙不迭的往灶屋跑,跑到灶屋刷了锅,正准备淘米做饭,一掀开放米的缸,尴尬了。
一早就没米了,她记着跟儿子说,结果中午儿子说想吃蒸红薯,她就把没米的事给忘了。
没办法,只好又去地窖挖了几块红薯,煮了端过去。
李成弼一见还是红薯,脸色顿时不好了,“娘,我累了一下午,要吃米饭,你怎么又蒸红薯!”
周寡妇委屈道,“我也想给你蒸米饭,这不是……家里没米了吗?儿子,你明儿个去趟镇上买些米面回来吧?眼看要过年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备下,再晚些,天更冷了,什么东西都要涨价……”
“又没米了?不是前几天刚买的米吗?”李成弼瞪着周寡妇。
周寡妇撇撇嘴,“那才多少米啊,咱们娘俩几顿米饭就吃没了……”
李成弼深吸一口气,厌烦的摆了摆手,“我手上的书还没抄完,哪里有银子!”
“都怪苏家那群贱人!”周寡妇心疼的看着儿子生了冻疮的手,往年他们家哪有不够米饭吃的时候?别说不缺米饭,就是木炭那也是尽够用的!
你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苏家二房有个会打猎挣钱的苏老二,短了自家也不会短了家里没有男人只有个女人和儿子的亲家!
“要是你没跟苏家退亲就好了,苏老二怎么也会看在亲事的份上给咱们送些吃食……”
说到这,不免恨极了镇上的周家,明明那么有钱,偏偏一毛不拔,也不知道接济一下穷苦的亲家!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