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的几个大夫还真是聪明,她不过稍微点拨了一句,他们就送来了这么好的药,一包里半包都是黄莲,连续半个月的量,老爷子,慢慢享受啊。
喝完药,稍作歇息,苏连荣与苏连贵抬着苏老爷子上了牛车,苏连华要搭把手,被苏老爷子一把甩开了,苏木槿站在苏连华身边,一双眸子冷的如冰。
牛车走的很慢,磨磨蹭蹭到十八里寨,已近午时。
将苏老爷子送回东屋,苏连华与沈氏带着苏木槿回了二房。
盛哥儿等在门口,担心的看着几人。
苏木槿朝盛哥儿笑了笑,“哥哥。”
盛哥儿也挤出一个笑,先打量了妹妹周身,见没什么事才问道,“爷……怎么样?”
苏木槿摇了摇头,“进屋再说。”
一家人刚关了门,战六叔与战六婶就来了,进门就问,“老爷子怎么样了?”
苏连华满嘴苦涩,沈氏淡淡的笑了笑,战六叔与战六婶就急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俩倒是说句话啊?老二,你说!”
“六哥,六嫂,我……”
让他怎么说啊!
说自己的爹其实没病,是要装病从他手里骗二十两的银子给老大补上醉香居的漏缺?!
“爹,爷先前是不是问你和娘要银子贴补大伯你们没答应?”
苏连华看了眼冷着脸的女儿,点了点头。
苏木槿冷笑,“只因为你们没答应白给大房银子,爷就能拿自己的身体来要挟爹掏银子!这银子如果爹掏了,以后十八里寨的人怎么看爹和娘?怎么看我们苏家二房?哥哥和业哥儿有一个不孝的爹,以后还能有什么前程?老爷子他不知道吗?”
苏木槿这话一出,战六叔立刻起了身,“槿姐儿,你这话什么意思?老爷子没病?”
战六婶也蹙着眉头看沈氏。
沈氏憋不住了,冷然一笑,“他有病!只不过不是被我们夫妻气的,是装病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腰疼晕过去的!”
战六叔与战六婶面面相觑,片刻后,两人面上都染上怒色,战六叔呵呵冷笑两声,“可真是公正无私的里正大人!好!好的很!”
笑罢,又拧眉看苏连华,“你该不会是如了他们的愿,把银子给他们了吧?”
沈氏摇头,“没有,老爷子伤的狠了,大夫开了药,花了五十两,还欠了文家一个大人情。”
战六叔与战六婶对视一眼,没有追根究底问为什么中间掺合了一个文家,只是叹了一口气。
战六叔拍了拍苏连华的肩头,“老二,你的性子向来果断决绝,怎么处理起家里的事这么扭扭捏捏的?这么些年还不够你看清楚这宅子里都是什么样的人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你懂不懂?”
他说着,见苏连华不抬头,手下猛的用力,声音冷道,“难道你是想看着槿姐儿的事再发生一次,再来做这个决断?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槿姐儿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是说,你非要二房少了谁,才能下得了狠心?”
苏连华猛的抬起了头。
“他爹!”
话说的如此重,战六婶不由吃了一惊,忙上去拦。
战六叔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话罢,抬脚就走。
战六婶叫了两声都不见他回头,不由叹了一口气,与苏连华和沈氏道,“他也是心疼你们和几个孩子,话说的重了,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啊,还是那句老话,你们不为自己个,也为孩子们好好着想一下……别为了自己的愚孝,害了孩子们!”
战六婶摸了摸槿姐儿的后脑勺,那里凸起一根梗,是被棍子打后留下的,她心疼的摇了摇头。
一家人目送他们走远,苏连华看着苏木槿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自己屋。
沈氏叹了一声,“我去看看。”
苏连华见她进来,拉着她坐在床上,摩挲着她的手指,许久,才轻颤着吐出一口气,“梅娘,六哥和六嫂说的在理,这个家咱们呆不下去了,不如,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