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靠着文家,再靠周家,你小子可没少在哥几个面前耀武扬威,怎么,今儿个蔫儿了?”
“他现在不过是个白身,有周家撑着还好,反而不怕死的告周家,啧啧……”
“嗳,你们说,这小子到底是周家的女婿还是入赘周家的赘婿?”
“这还用问吗?吃住都是周家的,现在生的儿子也姓周,肯定是赘婿了……”
满堂又传来笑声。
李成弼却垂着头,一句话都没说,低垂的眉眼只看到睫毛蒲扇,看不清眸底的情绪,只一双垂放在袖筒子里的手,指甲掐入掌心,用力之大,整只胳膊都在微微颤抖。
周寡妇扑过去,“周家小姐是我们李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得了吧,周寡妇。别人不知道,咱们哥几个还不知道吗?李家压根就没钱娶亲,聘礼都是人家周家送去的,怪怪,这可不就是周家下聘给李家,把李家少爷娶进周家了吗?”
“哈哈……”
一群衙役笑的前俯后仰。
李成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缓缓抬起头,众衙役看到他眼睛的时候,都是一怔,笑声戛然而止。
李成弼攥着手,疯狂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恨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李弘载有本事一路考到秀才,你们焉知我十年后不能再考秀才、中举人、进殿试、点状元!”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一个年长的衙役见李成弼神情不对,忙出来打圆场,“小哥莫生气,咱们只是嘴欠,没有别的意思,再个……”
他走过去,凑到李成弼耳边低语了几句,“都是讨口饭吃,还请小哥不要放在心上。”
然后,朝众人摆了摆手,“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撇撇嘴,将木板放回原处,一个两个接踵离开大堂。
周寡妇拉着李成弼也往外走,李成弼任周寡妇拉着,木然的往外走着。
出了大堂,顺风传来前面小堆衙役的嗤笑声,“就他,还准备十年后再考……也不想想,周举人的手段,这会儿能不让他考,十年后会让他考?”
“就是……哈哈……”
“小声点,人还在后面呢?”
“怕什么?”
“小心点总是好的,万一人家将来有什么际遇呢?”
“说的是,人家好歹是读书人,年纪轻轻就能过五关斩六将考上秀才,说不定十年后有了好际遇,还真能那什么……”
“行了行了,他就是考上还能难为到咱们哥几个?十年后的事十年后再说……”
“哈哈,说的是,今儿个有钱了,哥几个去喝两杯?”
“走走……”
……
一群人的对话,被李成弼母子听了个彻底。
周寡妇忐忑不安的看着李成弼,“儿子,他们一定是胡说的,周家咋会不想让自己的女婿中举,你……”
“够了。”李成弼淡声道。
周寡妇还在说,“你别多想,他们不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吗?你先跟周小姐生几个儿子,再拿着周家的银子多读点书,到时候再去考,一准儿……”
“我说够了!”李成弼阴冷的看着周寡妇。
周寡妇一噎。
李成弼抬脚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