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泠月心疼的看着双眸泛着疯狂血色的苏木槿,“姑娘,我们还在宫中,盛文帝若知道姑娘的身份,我们都难逃一死,姑娘,你清醒一点……你这么急着来京都不就是为了救纳兰二小姐,这么危险的进宫不就是为了救萧皇后吗?她们快好了,可那些暗处想要她们性命的人都看着呢,姑娘……”
苏木槿转着脖子,没有焦距的眸子转到安泠月脸上,良久,眼神才缓缓回正,“泠月姐姐,我这里……好难受。”
苏木槿指着心口的位置,看着安泠月。
“我知道,我知道……”安泠月泪眼婆娑的抱着苏木槿,心疼的无以复加。
姑娘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却要承受这些大人都未必能承受的了的负担,天道何其不公!
“姑娘,泠月在呢!姑娘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安家都在呢!”安泠月一字一句,似许下生死状,决绝而坚定。
“泠月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她前世不该那么任性不听姐妹们的话,一意孤行嫁给李成弼那个渣男;不该不听姐妹们的劝告,偏信苏海棠那个贱人,以至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
重生至今,她磨磨蹭蹭,几乎在原地踏步,顾及亲情顾及爹娘顾及姥爷姥姥,却从未顾及过亲生父母和姑姑的血海深仇和她萧家满门那么多条无辜枉死的人命!
反而差点让为她费尽心血孤力支撑的母亲和姑姑险些命丧他人之手!
她,到底,究竟在做什么!
欺骗她的感情,她可以忍;
废她医术夺她家财,她可以忍;
瞒着她陷她母亲和外祖家于生死境地,她不忍!
逼她看着她姑姑惨死还在她面前讽刺萧后,她不忍!
因猜忌害她祖父、父亲壮年丧命,她不忍!
斩草除根,害她萧家满门,她不忍!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萧氏女,绝不再忍!
苏木槿眸底波涛翻涌,一双眸子似淬了毒的蛇,满目仇恨。
“姑娘……”
苏木槿敛回心神,深吸一口气,“泠月姐姐,我以后怕是要与危险相伴,你……”
“姑娘!我们安家若没有姑娘,如今怕只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苟延残喘,说不得不自量力去找李彬报仇的我也横死街头了,我们安家人的命是姑娘救的,以后就是姑娘的人!姑娘万不可再说赶我们走的话!”安泠月神情冷然,“姑娘现在正需要我们这样的人,不显山不显水,没人会想到前朝功臣榜上的安家还有后人……”
“好!我苏木槿发誓,我活一日,断不会让安家人遭遇不测!若有违誓,以命相赔!”
“姑娘!”安泠月没想到苏木槿会发这么毒的誓言,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苏木槿朝她一笑,“泠月姐姐待我以诚,我待泠月姐姐的心亦是如此!”
安泠月鼻尖一酸,眼中笑出了泪花,能得主子这样一片心,他们安家这趟出仕值了!
“好!我们同生共死!”
两人相视一笑。
苏木槿小心的将两封信收起,安泠月将箱子恢复原样,看着里面的金饰笑道,“姑娘,这些金饰都是王爷亲手打造给你的陪嫁之物,你不留一两件吗?”
苏木槿想到萧谦和信中的内容,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堂而皇之的放在萧皇后的私库中,定是过了盛文帝的明路的,里面的东西若有失,皇后娘娘那里不好交差,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吧。”
安泠月点点头,抱着盒子放到远处,还特意将地上的灰尘弄上来一些,将盒子伪造成许久未动的模样,然后将两人的脚印挨个涂去痕迹。
……
玉清宫。
盛文帝皱着眉扫了眼跪在桌脚下的顾砚山。
“什么叫白家对你下手想要杀了你?你母亲不是被你父亲关起来了吗?”
顾砚山委屈的抠着桌脚下的长毛地毯,袁青看的一阵心疼,这么大的毯子整个宫中除了皇后的荣坤宫也就玉清宫书房里有这么一大块儿,顾世子那手眼看就要抠出一个窟窿眼儿了。
“……你可想好了,跟白家闹翻,你的世子位就要便宜白家了……”
“不管!圣上得为我做主,先前白家骗我过去,他家丫鬟将我引到着火的院子,要不是小子我早服下了解毒药,可就交代在他们白家了!他们这是要我的命!我这都没跟他们计较,他们现在算计到我身边人身上,想策反我身边儿的人打探我的消息,幸好我的人是忠心耿耿的不会做出背叛反水的事,可这样让人怎么想怎么膈应,我已经将他撵去军中了……圣上,你不能偏心啊……”
盛文帝哭笑不得,“不过是一个丫鬟,既然你手下的人没反水,找个借口将那丫鬟打杀了便是,也值当你跑到我跟前叫屈,你这小心眼儿,这么些年是怎么当上小将军的?”
顾砚山头一梗,拍着胸脯,“当然是……圣上给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