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破口大骂,挣扎着,又被人抱紧。
宋余杭:“对了,还没问你,死的那个人是谁?”
林厌一怔,抵在她肩头嬉闹的手逐渐失了力道:“不知道,不是我找的,据冯建国说,是个无名无姓的流□□性,被好心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没抢救过来也没人认尸,就……”
宋余杭抓着她手,安慰她。
“没事,这样的人想来也是命途多舛,说不定死后都没人上香,如今有坟有地,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林厌眼底微微有些怅然:“她和我差不多大。”
宋余杭知道这是话里有话,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那你想?”
林厌还是有些肉疼,但想了想,咬牙。
“那枚戒指我不要了,送给她吧。”
也许那位没有名字的女性,一生都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关爱与怜悯,更何况又替她做了替死鬼,林厌每每想来都有一丝歉意,又怎么忍心再去挖坟剖尸扰人清净呢。
表面看起来最愤世嫉俗的人,其实内心柔软得很。
宋余杭笑了笑,摸了摸她的棕色卷发。
“乖,我再攒攒钱,给你买新的。”
林厌冷哼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满:“那你那枚戒指怎么办?”
宋余杭抵着她额头蹭了又蹭:“小气鬼,早就没戴搁起来了。”
林厌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丝弧度,又不想让她看的太明显,很快板起了脸。
“这还差不多。”
“你天天和我耳鬓厮磨的,什么时候见我戴过,嗯?”
摆明了是想她听她说几句好话。
宋余杭也笑,搂住她腰。
林厌把埋在自己胸前拱啊拱的脑袋推了起来,咬牙切齿:“我就想听你说不行吗?”
宋余杭声音含糊着:“行,床上说。”
林厌扯住她的短毛,微眯了眸子:“想、得、美,给我收拾东西去!”
宋余杭欲哭无泪:“厌厌,过几天去温哥华,妈她们也去,多不方便啊。”
“那我不管,老娘生气呢,这几天啊,你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待着吧啊。”
林厌说着,把人往后一推,从她怀里下来,拢好滑落到肩头的睡衣,穿着拖鞋端了杯红酒施施然走远了。
宋余杭伸手去捉,扑了个空,只好拿沙发垫子泄愤。
妈的,煮熟的厌厌飞了。
***
林厌尚未了的心愿,在云贵高原某个地图上都找不着的小村庄里。
她和宋余杭驱车数百公里,星夜兼程,下了高速又走省道,省道尽头是公路,再然后是坑洼不平的石子路,翻过几座山后,是一段黄泥巴土路,车也开不上去了。
两个人只好拿着东西下车步行,林厌看见山路上有背着柴捆的农夫,拿着一张照片走了过去问路。
“你好,有见过这家人吗?”
照片年成有些久了,彼时的刘志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穿着父亲破旧的蓝色布衫,瘦得跟麻杆一样。
旁边站着的是他的父亲母亲,他身前的凳子上坐了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这满面愁容的一家人里展露了唯一一个笑容,正伸出手指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农夫琢磨半晌,猛地一拍脑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全是当地土话。
林厌没听懂,不过看懂了他手指的方向,微微点头致谢后往山上走去。
宋余杭拎着东西快步跟上她,腾出了一只手扶了她一把上坡。
“走哪边?累不累?”
一下子抛出两个问题来,林厌摇头,微微有些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