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把她给卖了吧!”火光照射在张氏那满是水泡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可怖阴森,眼里满是恶毒,“阿玖现在也不傻了,特别是那张脸,咱们整个村子里可也就出了她一个俊俏水灵的。别说是咱们村里,就是咱们整个临永镇她也是独一份的漂亮!我听说,管辖咱们的秦城里就有大青楼,咱们秦城地处边境,来往多有他国之人,我听家望说啊,那里头可都是遍地黄金的,有钱人都爱去那些地儿。若是把阿玖送进去,别说旁的,跟着咱们都只能吃糟噎糠,但到了那里头,可就是去享福的!”
“当初霜丫头才卖了五两银子,可阿玖不同,以她的姿色,就不止这点银子能卖了的!”张氏怂恿道,“家望马上又要交束脩了,咱们缩衣节食的为了什么,不就是能盼着家望能够考上状元,给咱们家争光吗?阿玖不过是丫头片子,又跟咱们不是同一条心了,成天儿地闹得咱们家不安宁,倒不如为咱们家做点贡献呢!娘,你说是不是?”
她嘴里的霜丫头说的便是安燕飞带来的二女儿宁霜,当初为了节省粮食,也是因着张氏觉得碍眼,特地在慕正树夫妇跟前上眼药水,又拿自己争气的儿子慕家望说事,愣是逼着卖了宁霜。
慕刘氏本来心情烦躁着,可一听张氏的话,瞬间又抖擞起了精神,“能卖超过五两银子?”
“可不,我觉得至少能卖个十两银子的。”张氏见有戏,忙伸出了手指比划。
她可知道,慕刘氏最是见不得四房的几个女孩儿,不过,慕青玖到底也算是慕家人,自然不如宁霜那么好让慕刘氏松口的。
“十两银子啊!”慕刘氏的眼都亮了,不过,转瞬她又皱了皱眉头,“虽说是个丫头片子,可到底是阿贵的血脉,可不像是宁霜一样是拖油瓶,这卖嘛……还是得问问阿贵的口风的。”
慕刘氏虽然不喜欢慕青玖几个女孩儿,但却极疼小儿子,她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却又生怕小儿子为此会跟她生分起了间隙。当然,安燕飞的想法,她是从头到尾没考虑过的。
张氏眼眸转了转,咬了咬牙关,要说她在这慕家最恨的人是谁,那就是老四慕贵了。成天游手好闲,从没见他拿过钱回来,还总是慕刘氏拿着他们大房的钱去垫给他外头浪!
但她又不能在慕刘氏跟前说这些,只能低声道:“我看四弟对两个闺女也不上心,谁不想要个男孩儿传宗接代呢!哎,那要不,等过些日子四弟回来,娘跟他提提?我其实早就有想法,你看,我有两个儿子,家望能读书,家财能干活,以后四弟没儿子没关系,家望出息了,难道还会忘了他这个当叔叔的么?所以,娘,您别担心!”
慕刘氏一直担忧的就是小儿子没个儿子传宗接代,以后没人养老送终,得了张氏这卖乖的话,心里原本对她的怒气也消散了,“也就你懂我的心!好了,这饭也做得差不多了,喊他们回来吃饭,你脸上还伤着,别挨火太近了。”
“哎,我这就是去!”张氏拍了拍身上的灰,急急忙忙地就出了灶房,等走得远了,她才回头朝着慕刘氏的位置啐了口,“老不死的老虔婆,偏心偏到胳肢窝了!”
等慕勇他们回来,自然也就注意到张氏脸上的烫伤了,那一串串的水泡,红红彤彤的,看着可是吓人了!
慕春苗得知是慕青玖所为,当下就跳了起来,“我去找那小贱人,我娘还是她的伯娘呢,她吃着咱们家的用着咱们家的,现在都跑到咱们头上撒野了,我绝饶不了她!”
这会儿,她脸上上次的烫伤已经好了,只留下了淡淡的一点痕迹得过阵子才能消了。
张氏见她冲动,忙拉住了她,“甭去,阿玖那丫头现在能耐着呢,你奶奶都斗不过她呢!娘知道你一片孝心,可也别伤了你自己!”
慕勇一听,也是恼了,“什么话,她不过是个侄女,连个长辈都不知道尊重,她爹不在,我身为她大伯,也理应教训下她。媳妇,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讨个公道!”说着,就要去寻慕青玖晦气。
“等等。”张氏忙拉住了他,心思活络道:“阿玖现在不是会医术吗?我脸烫成这样,你让她要不给我钱去看病,要么就给我弄点药治好了。”
上次那烫伤药还剩下点,可张氏舍不得用,便把主意打到了慕青玖身上了。
慕勇点了点头,“成,我去给阿玖说。阿玖总归是要给我这个伯父面子的!”
慕青玖正用热水给安燕飞擦完身子,就听得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她皱了皱眉头,与安燕飞对视了一眼,她是知道这会儿慕家人都下地回来了,恐怕是来给张氏撑腰讨公道的。
她不慌不忙地收拾好,才提了菜刀去开门,见得门口站着的是慕勇,她挑了挑眉,“大伯父,你回来了!”
慕勇见得她手里雪亮的菜刀,眉头不由跳了跳,“阿,阿玖,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哦,这菜刀总觉得不够锋利,我想把它磨得更加的利一些,免得这杀个人还得多砍两刀。”慕青玖一语双关地道。“怎么,大伯父不去吃饭,来找我作甚?我们这房里都是孤儿寡母的,也不好请伯父进门了,免得惹了闲话!”
“呵呵,那是那是……”慕勇想起上回慕青玖发狠的模样,心惊肉跳地点头,又想起自己媳妇,他咽了咽口水,“阿玖,你不是会医术吗?村长家的孙子都多亏了你才得救,你大伯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你把她伤成这样,总归是不好的。要不这样,你去给你大伯娘道个歉,然后呢,你给你大伯娘看看伤,给她弄点药涂涂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隔夜仇,总归你也是她养大的不是?”
闻言,慕青玖不由有些想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