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天过程中,韩东海感受到陈长安的手已经疲乏无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长安已经帮他按了半个多小时。
“差不多了,歇歇吧。”
韩东海爬起身子来,坐在沙发上开始沏茶。
陈长安正准备去厨房洗手,韩思瑶回来了,手里提着好多菜。瓜果蔬菜和生猛海鲜,一样不落,看样子今晚要做大餐。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去陪我爷爷聊天。”
韩思瑶从基层调到春江区团委之后,越来越独立,工作上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生活上也是一丝不苟。
若是搁在一年以前。
大概也没有谁能想到这位省部千金大小姐,走进厨房也能炒出几盘像模像样的好菜。
正如韩东海所说,基层的磨砺,让她变化不小。
陈长安若是留在厨房里帮忙,搞不好反而会被她嫌弃,上周末就被她怼了一句碍手碍脚,然后被她赶出了厨房。
陈长安也不再自讨没趣,洗完手便回到了客厅。
“刚才我们聊到哪了?”
韩东海把茶杯搁回茶桌上,也不知道他是在品咂西湖龙井的茶韵,还是在品咂吕州官场上的派系战争,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拉帮结派,这是官场上的隐性常态,也是官场上的大忌。
陈长安就算是有心把杨敬林往上推一推,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冒进,说多了反而对杨敬林不利。
慎重起见。
陈长安玩起了点到即止的话术:“我说好虎没牙,架不住群狼的围攻。动物园的那点事,也没啥好聊。老头,要不咱下两盘棋?”
“不跟你下,你这人不讲武德。”
在过去这半年时间里,韩东海曾跟陈长安下过两次棋。
两次都被灭得片甲不留!
陈长安这家伙在棋盘上谋篇布局是真的有一套,喜欢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奇招狠招,棋路上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他在可以一步将对方将死的情况下。
他就是不将军。
非要把对方的棋子全部吃光了之后再夺将杀帅,每每想起被杀得片甲不留的尴尬局面,韩东海这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郁闷劲。
韩东海望着一脸笑容的陈长安:“把你的嘚瑟劲收一收,继续聊聊之前的话题,我问你个问题。”
“行。”
陈长安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点到即止的谨慎做法好像有点保守。
从韩海东海目前的状态来看,韩东海的意志力很坚定,铁了心要对吕州官场动手术。
另外,韩东海也没有把他陈长安当外人。
陈长安道:“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如果把你摆到棋盘上,你觉得你相当于哪颗棋子?”韩东海很认真地审视着陈长安,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重视。
陈长安如实回道:“我就是一枚小卒子,只能向前,毫无退路。但我一旦越过了楚河汉界,我也可以横着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小子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韩东海欣慰地笑了笑。
又问陈长安:“那我问你,如果把杨敬林摆到棋盘上,你觉得他相当于哪颗棋子?”
“这个……”陈长安若有所思地回道:“我觉得韩敬林更像是‘士’,他没有所向披靡、横扫千军的能力,但能拱卫中央。”
韩东海又郑重其事地问:“那你能不能驾驭这只士?”
“……!!!”
让一只小卒子去驾驭一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