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杀猪饭吃完了,接下来就是里长家还有族长家,在他们家里吃完之后,也就到了腊月二十九。
他坐在堂屋,看着手中的册子,村里的人和里长的预计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也不知道是饿死还是怎么了,有确切死讯的人,族长会收回他们地,然后找一个族中的子弟,过继给那家人,继承这些土地。
这些土地族里怎么也不会松手,他们心中明白,到了知县那里,知县也会想办法瞒报下来,然后将这些田中饱私囊。与其让其他人贪去,不如落在自己人的手中。反正按照大虞律,是承认过继制的。
他看着这人口表,想着虞朝按照丁口来收田赋,一年也只收一次,倒也算是仁慈,为什么会不断有民变产生了。
他可不相信这些人是吃多了,或者有什么野心。
干旱朝廷也有作为了,要说贪官污吏的话,他认为陵水县从知县以下没有几个好官,这里都没有人反,看来自己若是有机会,可以四处看看。
对于民变,他在读研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教科书上的起义都是比较重大的了,而中国历朝历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民变,若是年年民变,就可以说到了王朝末年。关于民变的原因很多,不过总结起来,多数都是阶级矛盾无法缓和,只能权利重新洗牌来缓解阶级矛盾,那时候仁义之师就显得重要了,儒生在那个时候就很明显分成两排了,一时旧王朝的守墓者,一时新王朝的奠基者。
很多人认为儒生没有多大中用,其实只是名将的名气太大了,而忽视了他们在后面维持朝廷运转功劳,打下城市,怎么也要有人管理,而这时候儒生的作用就出现了。他们可以安抚民心,提供一个安稳的大后方。
他摇摇头,自己也是太闲了,只要一闲下来,自己就想这写乱七八糟,和自己生活没有关系的东西。他将册子好生放好,然后开始考虑,自己在地球的生活,看看有什么比较便利工具能够提供,像是内燃机,蒸汽机这些东西,一概不考虑。
想来想去,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好用的,这农民除了机械化之外,改变其实很少。
而像是水磨风磨这个东西,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了。
自己唯一知道的应该就是晒盐吧,这个还是多亏他那个博学的导师。他以前只知道晒盐很简单,但是不知道盐就是晒的话,吃的时候容易出事,需要提出的办法,这个方法在清末才发现,从那之后,晒盐之法就大面积推广,取代了煮盐法。
这个方法虽然是一个大利器,但是需要他有一定地位才行,否则献上的晒盐之法,大部分的功劳会归于朝廷官员。
“大牛不好了,有人打起来,有人打起来了。”一个村民在外边喊着,他连忙走出屋,看到一个人着急远处喊着。
他大步走了过去,这快过年了,还打什么,真是整天不给自己省心。
“怎么会打起了呢?”他走到那个村民身边,跟着村民走在路上,询问道。
“还不是那个程得金,他喝了几滴马尿(酒)就跑到程寡妇门前骂,骂她不受妇道,和梅五保不三不四,稍他家的皮(稍皮,丢脸的意思),那梅五保听到他的疯话,就直接给他两砣子(拳头),程得金被打,就喊起程家的人,说是要打死梅五保,现在程家的人和梅家的人在一起,准备干架呢,我看着事情不对,这才跑来找你。”
他点点头,心中想着真是一群不安生的东西,这大过年怎么弄出这么种事情。他心中知道程家在村里的地位,这村就叫程家村,可是程家的大本营,他们这些外姓人不过占一半。
程家的人一直对外姓人有意见,认为让他们是来抢土地,本来就已经被田员外占了一半的地了,现在又被又有外姓人来分地,他们自然有仇恨。他们也逐渐不合外姓人住在一起,全部住在程家院子附近,形成了一个村中村。
一直坐在程家院子附近梅五保自然是他们眼中钉肉中刺,李大牛这五年可是不止听到过几次,梅五保和他们吵过架了。
问题很清楚,但是怎么解决还是一个问题。想要梅家人放弃倒不是一件难事,程家人就难了,唯一一次和他们接触就是借打谷机给他们,若不是有这个恩情,自己也不好过问这两件事。
到了程家院子,他才意识到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那自己这个里长真的别想当了。
一块空地泾渭分明的站着两拨人,这两拨人手中都拿着东西,要不是锄头镰刀,要不就是竹竿木棒,还好双方都是成年人,都保持着冷静和克制,没有整正的动上手,不过看这个架势,他们也打肯定是会打的,绝不会就只吓唬一下。
“诸位乡亲,别急,别急,大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他连忙站到两堆人的中间,劝说着。
看着他的到来,里长的儿子先发声说:“是大牛来了,你可要支持公道,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这个里长的信任”
听到这话,他心中暗骂这个蠢材,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两边都不出声,听他调解就是了,这边一出声,那边肯定不甘示弱了。
果然程家那边也有人说:“大牛,他们梅家的人太放肆了,他们先打人就算了,现在还纠着这么多人来这里,我们程家若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里干脆叫梅家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