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洗澡!”白一尘打断她,歪着头笑了:“以后,可以称呼董小姐……太太了。”
云姨不易察觉的愣了两秒钟,遂而微微颔首,眸中含笑:“恭喜先生,恭喜太太!太好了。”
“不好!”董咚咚蹙眉,不客气道:“董小姐或者……叶太太,目前我只接受这两种称谓。”
云姨偷偷看着白一尘,心里暗暗讶异。如今,这董小姐的脾气,可真比以前……更嚣张。
白一尘桃花眸中,滑过一丝阴翳暗沉:“云姨,带咚咚去她房间,洗澡换衣服。再让莫叔找些胃药来,送到餐厅。”
云姨对于白一尘的命令,从来不惊讶,也不多问。她点点头,微笑着走在董咚咚前面,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标准而礼貌。一如当年这个小姑娘,第一天走进水色轩见到的,一模一样。
“白一尘,我不用……”董咚咚蹙眉,她迟疑着,想说出更合适的措辞。
“去吧,你这个样子,自己不难受?”白一尘浅笑,意味深长:“怎么,还需要我伺候您更衣吗?我乐意奉陪……你换好衣服,我们谈谈AIR的事情。你不希望,我出手帮你解决些麻烦吗?”
董咚咚刚要发作,却被他主动提出的利诱打动了。她迟疑了几个呼吸,想想徐达他们的近况,权衡下便不再坚持。她沉默的跟着云姨,从熟悉的路,走向熟悉的楼梯,又走进了熟悉的房间。
依旧,清一色以白为主的法式家具,从廊柱、雕花、线条,无不彰显着手工艺的精细与考究。床头台灯图案中娇艳的玫瑰花,窗前的那把微微晃动着摇椅的扶手,水晶盘中花纹复杂的成套茶具……都扑面而来浓郁贵族的气息。
是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包括沙发上摆放着,各种从日本订购的限量版毛绒玩具和收纳盒。以及宽阔的化妆台上,精致的瓶瓶罐罐,都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董小姐,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按原样摆放。那些护肤品,先生吩咐我定期更换。还有花瓶里的佛罗伦萨玫瑰,每天都会按时换新鲜的。”云姨不动声色,温婉道。
“没错,都是他喜欢的样子……”董咚咚自嘲的摇摇头。
她拉开硕大的联排衣橱,审视着里面精致的PORTS套装,也以白色为主。
她冷笑加深,刻意讥讽:“鬼知道,白一尘为什么如此喜欢白色。我猜,将来装他的棺材都得是白的吧。云姨,以前的衣服我穿不下的,你有衣服可以暂借给我换洗吗?”
云姨微微一愣,她看了看董咚咚深色职业套裙上的牛奶点儿,会心的点点头,悄悄走出了房间。
董咚咚走进浴室,她看着镜子中的女人,恍恍惚惚的。
三年前,当她离开水色轩,曾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走进这个鬼地方。原来,年轻时的誓言,竟然如此脆弱不堪呢。时光啊,你果然又冷酷又残忍。
在车上那么一折腾,她不但弄脏了衣服,还出了一身透汗。如今,湿漉漉的衬衫黏在肌肤上,相当难受的触感。她无奈叹息,对洁净舒适的向往终归打败了傲慢的自尊,她熟练的打开淋浴的开关。
只是,她并不愿使用,那些奢华的水晶瓶里装的沐浴液。只简单洗了脸,冲去了身上的汗味。她用白色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滴,依旧换上了自己的内衣,犹豫再三又裹了衣架上搭着的雪白真丝浴袍。是的,都是她的旧物。
房间外,云姨已经把换洗衣服送进来,规规整整码放在银色繁花的床单上。显然不是她的旧衣,而是一件男士的白衬衫和灰色运动裤,不用想也知道来自何处。
董咚咚呲了呲牙,无奈之下换好了衣服。白一尘的衣服她穿起来,有些长。但质地确实超级舒服。这家伙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只是,那淡淡的雪松香水气,依旧让人暗暗忐忑,不舒服的感觉。
她独自一人,从冗长的走廊前往餐厅。站在巨大的雕花木门前,她透过身侧的落地窗,可以清晰看到窗外的双色茉莉花丛,正开得繁花似锦,如云如烟弥漫成了梦境一般的幻美。
“这么多年了,这茉莉花还没死绝呢。”董咚咚不屑,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劈杀出冰冷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