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道:“柳贵妃那孩子,只怕是不太容易保住。”
宫女有些失望,柳贵妃从怀孕开始凤仪宫里好几个御医就轮番的侍候着。显然是情况不太乐观,而且柳贵妃本身年纪也大了,这种消息也不算什么新闻了。
薛玉棠轻哼一声道:“她曾经小产过不只一次,如今这个年纪有孕就应该静心修养,偏偏她却烦躁易怒,就算没有人做什么,一直这么下去早晚她自己也会将孩子给作掉。你家主子,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孩子么?如今不用他自己设法动手,难道不是个好消息。”
那宫女想了想,眼神微亮,“奴婢明白了,多谢薛姑娘指点。”
“你去吧,我休息一会儿。”薛玉棠摆摆手道。
宫女微微一福,转身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薛玉棠一人,她坐了一会儿方才伸出手慢慢往跟前的桌下摸了。拨弄了好一会儿,从桌下收回来的手里却多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直跳。打开一看上面空白一片没有半个字迹。薛玉棠也不在意,从跟前的脂粉盒里取出一盒浅色的脂粉,沾着手帕往纸张上轻轻抹去。不一会儿,小小的纸条上便出现了细密的小字。薛玉棠仔细的看完,才慢慢将直跳揉碎了。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好厉害的手段,这么短的时间手竟敢竟然能升的这么长。不过,还要多亏了…若是只靠理王那个蠢货,我早被柳贵妃给弄死了。”
她说到底不过是乡野草莽,即便是在曾经混迹青楼比寻常女子见识多得多。但是对皇家宫廷的许多弯弯道道却是一窍不通的。进宫这些日子,能够在柳贵妃的手下分得圣宠还能保全自身,自然是有高人在幕后指点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家伙那样年轻,陆家也不是什么顶级门阀,他还是个庶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不过,这至少证明,陆离…总比东方靖要靠谱得多吧?
陆宅里,除了要在御前当值的百里胤以外,言希和赵焕曹修文都联袂前来探病。陆离身上的伤说不上重,也说不上轻。毕竟没有伤筋动骨,当初动刑的初衷本就是想要让他痛而不是想要弄死他。于是陆离养伤也养的轻松自在,只是谢安澜一直余怒未消让陆四少颇有些担心。
陆离是在书房里见的言希和赵焕,两人见他出了脸色稍白一些以外一切正常,还能坐着见客就知道他伤得不重,也都松了口气。陆离自然不能主动跟朋友说,自己被夫人从寝房里赶出来了,才不得不暂住在书房里的。
“陆兄看起来没有大碍,我们也能放心了。”赵焕道。
陆离微微点头道:“让你们担心了,我并无大碍。”
言希皱眉道:“你怎么会卷进这样的案子里?是什么人想要害你?”
陆离摇摇头道:“那些人的身份…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能脱罪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言希偏着头打量陆离,忍不住笑道:“这话倒是没错,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全身而退,陆兄的运气果然是不差。你可知道,如今京城里传说想要你死在承天府里的人都要将承天府尹的门槛给踏破了。”陆离无奈,“我竟然不知道,我这么招人恨。”
言希耸耸肩,“谁知道呢。”
曹修文倒是要轻松地多,“这次的事情陆兄虽然受了大苦,不过也不算是全无好处。至少,陆兄如今也算是在陛下跟前挂过名了。前儿百里兄托人来说了一声,案子是承天府尹送到陛下跟前的,听说宫里那位贵妃娘娘下了命令要严办此事,承天府尹无奈才将案子送到了陛下跟前。”
陆离微微点头道:“等我好些了,在请百里兄喝酒。请曹兄替我谢过曹老大人,待我好些了必登门拜谢。”
曹修文无奈地道:“何必说这些,祖父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若不是陆兄运气好,只怕就算祖父告到御前,也无济于事。”更何况,陆离帮了父亲大忙,曹家在这点事情上如果都袖手旁观,那成什么人了?
陆离摇摇头,“总归还是要多谢曹老大人的。”
“这次的事,陆兄心里可有数了?”赵焕问道。
陆离点头道:“赵兄放心。”
赵焕无奈,“咱们都人微言轻,也只有曹兄能帮上些忙了,实在是惭愧。”这话确实是不假,离开了陆家的陆离,本就没有任何后台的赵焕,还有父亲只是个小小县令的言希,在京城这地界上,也只能算普通的寒门学子罢了。差别大概只是他们手里稍微宽裕一点罢了,别的当真没什么差别。所以,一旦出了什么事,当真是谁也帮不上忙。因此也只得加倍的小心。
陆离倒是不在意,只是道:“不必如此,路总是要慢慢走的。”只可惜,他一向不爱走弯道走远路。
陪着陆离说了一会儿话,三人便也起身告辞了。不重要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迟,陆离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却是养伤。陆离也不留他们,让陆离将人送出去。走到门口时,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谢安澜,“少夫人。”
“三位公子慢走。”
双方擦身而过,谢安澜捧着东西进了书房,三人跟着陆英走了出去。
看到谢安澜进来,原本已经拿起一本书看的陆离立刻将书放到了一边,“夫人。”
陆离眼中带着点点无奈,他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回来之后被上完了药他就真的被扔到了书房来了。虽然陆离并不认床,也不觉得书案略微有些硬的床睡着有什么不好。但是无论谁软玉温香的享受过了,突然又回到了冷冷清清的状态,还是有那么一些郁闷的。而且,他是伤患啊。难道夫人不应该更加温柔似水小心体贴的照顾么?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谢安澜小心体贴的照顾过人。
谢安澜淡淡挑眉,将手中的盒子随手放在了桌上,“曹公子他们跟你感情倒是不错。”
陆离想了想道:“他们三个人品都还不错。”
“可惜眼光不好。”谢安澜是似笑非笑地道。
陆离叹气,伸手拉过谢安澜,“夫人还在生气。”
谢安澜笑容晏晏,慢条斯理地拍开他的手,“陆四少这是哪儿的话,你自己自讨苦吃我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陆离摇摇头,淡笑道:“我知道,夫人是担心我。”
好不要脸!谢安澜气结,只能恨恨地瞪着陆离。好半天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上药!”
这回变成陆离苦笑了,谢安澜上药的技术连一般都算不上,绝对不温柔。当然也不排除她是故意让某人吃些苦头的。不过谢安澜的药确实十分不错,如此多的外伤,还耽搁了几天,陆离的伤口竟然也没有什么感染恶化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