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明确,与试者需在这校场中已设置好的一处大圈内同场比试,在规定的时间内不得出圈,最后站着的人皆为胜者。
不过,生死自负。
以萧庆的话来说就是“场上比试,拳脚不长眼睛,毫厘之差便可断出生死胜负。混乱之际何人又能在自保无虞的情况下毫发无损的获胜?不过,话虽如此说,但这比试仍以切磋为主。我大梁以武立国,能做驸马爷的自然也需得是当世的英雄豪杰。想参加的勇士,站到右侧以便区分即可。”
小人!
口蜜腹剑!
正值乱世的时候,虽没人明说,可无论是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各国之间的隔膜分明得跟打了好几层隔板又刷了好几层浆的楚河汉界一样。但凡是有点野心长点脑子的国主都想要壮大自己、削弱对手。现在这生死状一旦签下,就相当于要么帮助梁国削弱他国,要么就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想争这梁国女婿的位置,想争这梁国十万长天骑的支持,这愿打愿挨的枪手还真是做定了!
各国使臣如何能不明白?只不过打落牙齿和血吞。
虽说要想有所得,必然就要有所舍。但真要是一不留神对哪个人下了死手,就必然得罪那人背后的国家,最后得胜者极有可能就是得罪人最多的那个国家,这种境地里也只能依赖梁国了。
还真是好一招煞费苦心的借刀杀人之计!
然而想是想,做是做。很快,想要参加的各国使臣就三两人凑做一堆的站到了人群对面,人数虽是锐减了许多,但也仍是占了原来的一小半,大约不到三十人的样子。
随即这二十几人便被领到了萧庆所说的“大圈”。
“大圈”面积约是王帐大小,四周有木栏围着,只在一处开了一个小口通人。
在萧庆的指引下,众人鱼贯而入。见众人已全部进场后,萧庆命人关上门,笑道:“各位好运,小王静候各位佳音。”
言罢,便带余下众人退到了远处的一个大帐中。
此处风沙本是极大,大帐到围栏这样的距离下,根本看不清场内战况,当真是只能静候。
大约场上众人也都明白生死之间无兄弟的道理,想着待会下手绝不容情,比试尚未开始,众人眼中都已蒙了淡淡的嗜血之色。
而自萧庆离开后,场内的与试者,便已全部散开至圈中最外侧,沿着栏杆依次排开,只偶尔有一两个站在一起的同国的使臣。这其中却并不包括参加比赛的林世卿和男装打扮的月汐——他二人没有站在一起,而是站在互相斜对着的方向。
林世卿一身绣竹白色束袖锦衣,青玉束冠,长身玉立。此刻虽是身在局中,可那极目远空的神情却是难以描摹的淡定从容。明明身处环境恶劣的黄沙大漠,一看到他的神色,反倒感觉像是置身于烟波浩渺的松涛云海之中。
眼神正在场上不断逡巡着的孟惊羽落到他身上,竟是无端的好一会儿都挪不开分毫。
对一个男子……
对一个男子……
他竟觉得林世卿那淡笑着的落落之姿是说不出的风流潇洒,说不出的翩然出尘,说不出的……迷人好看。
真是该死!
一个男子生的那样好看干什么?!
孟惊羽猛地一闭眼,摒除杂念,再不看他,只专心打量场中其他人。
场上一片静默,谁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这时候越早出去就有可能死得越快。
然而,不到半晌时间,一阵大风袭来,黄沙飞卷,尘土弥漫,视距因此大约只限五步之内。
此刻,借着天时,终于有人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