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他要死了,神直起柔软的长脖颈,终于离开杜子初。只是祂的眼神仍旧空空茫茫,如永不满足。
那要等多久
祂冷冷问道,继而暴怒,血色的眼泪从祂双眼中流出,祂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失却形貌,失却真名,失却一切供奉,失却如日中天的力量我们还要等多久我们还要这样等多久
受苦的日子还要多久
复仇向复仇
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呜咽怨怼声再起,杜子初不呕吐了,他进入下一个阶段,开始吐沫沫。
“如果能给我们更多的权限就能更快”他挣扎表忠心,“因为世界的大权还还掌握在那边手里”
可我们已经给了你很多。
神并未满足杜子初的诉求,杜子初在浑浑噩噩中想,也或许,神其实没有余力满足他的诉求。但他还没有想完,神冰冷的言辞已经令他彻底惶恐起来。
你不为我们尽力,我们也不会满足你的那个妄念。
杜子初的喉间和口中,立刻就涌出了铁锈的味道。他挣扎起身,惶恐不安地说道。
“我们说好的我已经帮你们联络了军方和政界的人,也帮你们把游戏运营起来了你们不能反悔”
那你要更加尽心才行。
神诡谲地弯曲柔软的长脖颈,祂对杜子初安详歪过头,金叶在祂颊边沙沙作响。
别以为我们只有你一个代理人。
刺目的光亮逐渐消失,金叶开始消退。杜子初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爬回电梯,又怎么按动上行的按钮的。
他委顿在电梯里,感觉鼻腔和耳畔有热热的东西淌下,抬手一摸,发现自己的七窍正在向外渗血。
“”
他很清楚自己或许正在飞蛾扑火,或许,又在与虎谋皮,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并非善类。
可是除了借助神的力量,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实现心中所愿。
将拐杖放在一边,杜子初站在洗漱台前。他一点点洗去了脸上的血迹,然后面对镜子,直视那张皱纹横生的面容。
已过耳顺之年,他不年轻了,可他的记忆丝似乎总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某一日。
那个人抱着一摞文件,从长廊的另一头走来,神态宁静,然而满身都是光。他与杜子初擦肩而过,怀中微微掀动的文件页上露出新项目标题,上一页是世界树,下一页是致新世界。
他好像永远知道自己在往哪走,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不动摇,不变化,永远充满创意,永远充满诗思。
杜子初是想跟他说话的,但是
小杜啊,今天副院请客,你快去安排安排,都喝高兴了,下月基金名额也算你一个。
年轻的杜子初应了一声,轻松到手的研究基金让他眉开眼笑,可当他再想起转头打招呼这回事时
耳顺之年的杜子初转过头,漆黑一片的长廊上
早已空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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