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很快就取来了。
德坤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可良久都不见凌渊接过,德坤不由悄悄抬了抬眼皮,只见无边晦暗在他眼底沉沉浮浮。
德坤越发觉得看不透他,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思索间,手里一空。
凌渊拿过画轴,低头缓缓打开,直接看向下方题词处,片刻后幽深的目光瞬间凝结。他握着卷轴的手倏尔收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七月半,她为自己点了一盏灯,既然她觉得洛婉兮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活着的是谁?
凌渊指尖不受控制的开始痉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以至于他像是无法承受般轻轻战栗。
德坤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轻颤的凌渊,他眼底闪烁着令人不解的精光,强烈的德坤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安道:“大人?”
凌渊置若罔闻,霍然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德坤一愣,赶紧追上去。
“大人,这是赵权呈上的资料。”说完,拿着小册的凌风才发觉了凌渊的不对劲,心下一惊,下意识去看德坤。
眉头紧皱的德坤摇了摇头,就见凌渊一把抢过小册子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壬寅年三月落水。
凌渊脚步一顿,瞳孔剧烈收缩,这么巧,十一年前,她也落过水!薄薄的册子在他的掌中皱成了一团,指骨咯咯作响,听得德坤等人骨寒毛立。
……
长平大长公主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碧玺,怒气一点一点填满她的胸膛,死而复生,借尸还魂,荒谬!
“介于你生病了,本宫不跟你一般见识,可你要是再敢说……”
“殿下,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见大长公主不信,碧玺慌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的解释:“她就是姑娘,这是老天爷不忍心,所以让姑娘回来了,您见见她,见见她,您就知道了,她就是姑娘!”
长平大长公主彷佛是被触了逆鳞,重重一拍案几,震得上面的杯盏碗碟砰砰作响:“本宫看你是病的不轻,来人,拖下去!”
当下便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上来,拖着碧玺就要往外走。
碧玺死死抱着桌子腿不肯走,奈何寡不敌众,被硬生生撕开了手。
陆国公瞧她歇斯底里地挣扎,一张脸因为恐惧和绝望扭曲到不行,扭头对脸色铁青的长平大长公主道:“要不传来问问?”
“她有病,你也有病!”长平大长公主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一句。
陆国公神情中带出几分萧瑟:“万一呢!她说的有鼻子有眼,问问也省得留下遗憾。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个东西,你就当我信吧!”他也不信,可碧玺那模样到底让他心里打鼓。
长平大长公主神情一滞。
陆国公看一眼妻子,扬声:“放开她!”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禀报:“殿下、公爷,凌阁老来了!”
“这时候他怎么来了?”陆国公奇道,刚说完就瞥到了狼狈不堪的碧玺,心念一转:“你告诉他了?”
“没有!”碧玺惊慌失措的摇头,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姑娘不想见她,姑娘一点都不想被他知道。您不要告诉他,求求您,不要告诉他!”
碧玺不断磕着头,磕得砰砰作响。
陆国公皱了皱眉,一个眼色下去就有人拦住了碧玺近乎自残的行为:“先带她下去。”转头对长平大长公主道:“怕是为着这事来的,要不要说?”
“碧玺疯疯癫癫浑身都是破绽,你觉得他会猜不到,要是猜不到,就不会来了。”长平大长公主冷冷道。
陆国公默了默:“那他信吗?”
长平大长公主垂了垂眼皮:“问问不就知道了!”
凌渊进门后,先是向二老见过礼,落座后含笑开口:“碧玺可是对二老说洛婉兮是兮子还魂?请二老出手相助。”
长平大长公主抬眼打量了他一番:“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