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陆家干的!
钱太后坚信不疑,咬牙切齿的向皇帝哭诉:“陆家简直欺人太甚,他们分明就是对皇后那事还怀恨在心,蓄意报复。你舅母好不可怜,活生生滚下山坡摔的血肉模糊,至今还昏迷不醒。”
想起被她派去探望承恩公夫人的宫人描述中承恩公夫人的凄惨模样,钱太后便悲从中来:“也不知你舅母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钱太后哭声大作,捶着案几道:“但凡陆家把你我放在眼里都干不出这事来啊!”
“母后,无凭无据岂能断定是陆家所为!”皇帝被钱太后哭得心烦意乱。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还有谁会害你舅母。”钱太后质问。
皇帝眉心皱出一道褶子,说不出的心累,这种感觉他已经不陌生了,似乎牵扯上钱家,什么事都能变得复杂。压下心里的烦躁,皇帝好声好气道:“便是陆家要动手,也不会选在这档口,岂不是徒惹人非议。”皇帝顿了顿道,“夜黑路滑,舅母不小心也是可能的。再有之前我们都认为有一幕后黑手想挑拨离间,不是
吗?朕倒觉得若此事真是人为,十有八九还是那群人做的。”
若真是,端看钱太后模样,就知道这一招取得了奇效。打心眼里,皇帝也不想两家斗起来,他希望两家能和平共处。
之前钱太后一语点醒梦中人,凌陆两家的确权柄过大,但是皇帝并不打算过河拆桥,漫说旁人要心寒,就是他自个儿也过意不去,他有今日多赖两家,皇帝只想收回一部分权势,不令权大欺主。“祁王叔不是已经在审问那几个婆子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晚。母后若是错怪了陆家,岂不是正中一些小人的下怀。”皇帝语重心长。因为钱家一口咬定这不是个意外,遂皇帝硬着头皮又把这案子交给了
祁王,一事不烦二主。
钱太后哭声一顿,倒觉得皇帝说的也在理,可她就是憋不下这口气啊,钱太后可算是能体会到当时陆家那种憋屈了。
“若查出是陆家所为,你当如何?”钱太后突然问皇帝。
这个问题可把皇帝问倒了,他是真的没想过这是陆家做的,或者说不敢想。
眼见皇帝露出显而易见的犹豫,钱太后顿时心凉了,感情自己娘家在他眼里还不如陆家这个妻族来的重要,钱太后登时生出了无法言说的危机感。
“是不是哪怕是陆家做的,你也打算当成意外来处理了!”钱太后诘问。
皇帝哑口无言,只能反复道:“母后,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就是不肯给句实话,实在是皇帝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啊。皇后那事上,自己的确偏袒了母族。钱太后再三追问都没得到满意答案,顿时气得不行,越想越不平。婆媳问题本就是世上最大的难题之一,之前钱太后和陆静怡有共同的敌人——郑贵妃,婆媳俩一致对外,相处融洽,现在敌人倒了,同盟
瓦解,两人各有娘家,利益上产生分歧,问题终于来了。
和大多数婆婆一样,钱太后也担心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儿子那是寡妇的命根子,尤其太后这个寡妇一身荣辱都系在这个儿子身上,更见不得儿子被儿媳拢了去。
眼见儿子护着媳妇,钱太后霎时心凉了。
几日后,被钱家派去迎接承恩公夫人的那两个婆子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完全没有可疑之处,这事瞧着它就是个意外。
半夜赶路摔下山坡想想也正常,不正常也就是这个人是之前‘害’的皇后流产的承恩公夫人罢了。
于这个结果,皇帝是松了一口气的,他还真怕背后有陆家的影子。
钱太后却是不满意的,她坚信这事有阴谋,区别就是到底是陆家干的,还是凶手另有其人?这个‘其人’找不着,钱太后一腔怒火只能冲着陆家去了。
其实漫说钱太后,外头不少人也觉得是陆家的手笔,奈何陆家手段高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不像钱家弄得一身骚。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钱太后耳里后,把她气得不行,因此更恨陆家。可没有证据,她便是贵为太后也拿陆家莫可奈何,皇帝都不站在她这边。
越想越是愤怒的钱太后终于把自己给气病了。太后一病,后宫嫔妃少不得要去侍疾。
陆静怡也不能例外,理所当然的,陆静怡在慈宁宫遭到了刁难,甚至还被钱太后泼了一碗药汁,幸好这药不烫。整个慈宁宫上上下下凡是看见这一幕的都呆了,包括钱太后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动手了,她瞧见陆静怡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就来气,皇帝中意她,泰半是因为她这张脸。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
动手了。
太后跟前的老嬷嬷连忙圆场,陆静怡神色淡淡的:“母后凤体欠佳,心情不好,儿媳知道。儿媳就不打扰母后静养了。”说着恭恭敬敬一福身,步履如常的离开。
钱太后望着她挺直的脊背,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寒意,她宁愿陆静怡跟她哭跟她闹,也不希望她这样的平静。忍字头上一把刀!
闻讯而来的皇帝在半路上遇上了陆静怡,皇帝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陆静怡,心头一刺连忙走过去:“皇后,皇后!”皇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静怡淡淡一笑:“钱家连番遭遇不幸,母后心情不好,臣妾都明白,何况母后还生着病,病人总是格外难以控制脾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