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智端大吃一惊,厉声道:“你敢!”
但他很快就明白,耿靖豪不但敢,而且还真的这么做了。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院墙,突然冒出黑黑的一片人影,每人手中一支强弩,一抬手,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接着便是哎呀的惨叫之声。
欧阳智端吓得面如土色,他身前的护卫一个个倒下,郑王府里蓄养的暗卫也顾不得隐藏形迹,急忙出现护他安全,但是,那些弩箭却是极快又自成阵法,交织成一片,哪怕这十名暗卫的确是有本事的,也没办法在一片劲弩交织的网中脱身,一个个倒在欧阳智端身前。
他们放着欧阳智端不射,偏偏把他身前身后的人全都射杀了。
欧阳智端平日里也养尊处优,哪里知道有一天他的生死竟然还会遭受这样的威胁。
他之所以答应前来,是觉得这是一件轻松的差使,既能在二皇兄面前建功,又能在五皇弟面前立威。
凭着这份功劳,二皇兄登基之后,必然赏他一个位高权重的好差使。
谁料到狐假虎威这一招一点也不好使,功没能建,威没能立,还会把命丢在这儿。
耿靖豪指挥人下手,丝毫也没留情面,他那冷峻的面容,还有看着欧阳智端时那淡淡的鄙夷,让欧阳智端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他吓得双腿发抖,哪里还站得住,竟然就此软倒下去,坐在地上,他也不敢坐下,而是顺势跪坐着,抖抖索索地道:“我……我是郑王,你……你们不能杀我!”
耿靖豪一扬手,弩箭停射,但是,那根根泛着冷光的箭支已经按上,只要一松手,便会攒射而出。
他走到欧阳智端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吓得抖成一团的所谓皇子,淡淡地道:“郑王殿下,我家王妃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欧阳智端怔忡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他家王妃是顾家嫡女,不禁纳闷:“什……什么话?”
耿靖豪蹲下身,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他能听见的话道:“敢犯她亲人者,死!”
欧阳智端脸色顿时变得死灰一样白,他在酒中下药,强夺了顾颖珠清白的事,极为隐秘,哪怕是欧阳锐奇也不知道,他以为世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顾颖珠,就算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也应该是顾柏杨,为什么顾家大小姐知道了。
他语不成声地道:“我……我……我……”
耿靖豪淡淡地道:“我家王爷说了,私乘辇驾,假传皇上太子死讯,虽然其罪当诛,但是他念兄弟之情,亦可免你一死。可王妃要你死,哪怕你有一万个可以活着的理由,那也非死不可!”
欧阳智端听了半前句,心情一松,以为只是一番惊吓,是欧阳宇凌吓唬他,但后面一句,却让他的心沉入地底。
私乘辇驾,假皇上太子死讯,这样可以诛九族的死罪都能免一死;不过是夺了一个庶女的清白,竟然就非死不可?
他挣扎地叫道:“为什么?”
耿靖豪淡淡瞥他一眼,道:“我家王爷说了,王妃的话,于他就是圣旨!”
欧阳智端色厉内荏地道:“大……大逆不道!”
耿靖豪冷笑一声,一挥手,那些早按在弦上的弩箭顿时脱手,嗖嗖之声不绝。但这次,只有一个目标。
欧阳智端死死地瞪着眼睛,身子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这也是耿靖豪故意的,因为王妃说了,仗势欺人,以药相欺,强夺女子清白,这样的人,应该万箭穿心。
他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心想这也有四百箭了,没达到万箭,不知道算不算过关!他要不要派人再射两轮?
欧阳智端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在眼前,耿靖豪再打个手势,立刻有人出来清理现场。今天是王爷大婚呢,王府门前要干干净净,岂能让这种败类的污血染了府门前的道路?
耿靖豪处理完一切,立刻回去向欧阳宇凌报告,此时的欧阳宇凌正在前院敬酒,这一轮酒后,他便要回去陪他的小汐汐了。
听了汇报,欧阳宇凌微微勾起唇角,道:“这倒是个好消息,我要去告诉小汐汐!”
耿靖豪看着春风满面往洞房而去的欧阳宇凌,表情抽搐,连他也看不下去了好吗,谁都看出他敬酒时候的敷衍了,分明是早就想着去和王妃单独相处,却还要找这么个借口。
自家英明神武的王爷,天塌下来也淡定,只有在王妃面前不淡定。所以虽然王妃今天才进门,可整个英王府的人早就知道,王爷的命令犹可逆,王妃的命令不可违。
如果欧阳智端还活着,又或者是欧阳锐奇本人就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欧阳智端说出皇帝太子都已经死去,欧阳宇凌竟然无动于衷?
欧阳宇凌脚步轻快地往新房而去,耿靖豪仍然忠于自己的职守,总管整个英王府的安全大局。
欧阳智端死了,死得无声无息,他要求顾柏杨点的三千人马,压根儿就没有动,顾柏杨在皇宫之中,连宫门也没有出。
欧阳智端的死讯已经传回,但是,不论是顾柏杨,还是后来得到消息的欧阳锐奇,都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好像死的不过是一条狗。
欧阳锐奇也没有再派人去英王府,顾柏杨此时才明白,所谓的要给欧阳宇凌一点颜色,不能让他逍遥快活地大婚,不过是欧阳锐奇要除去欧阳智端的一份铺垫。当然,听到欧阳智端的死讯时,顾柏杨的心里是快意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初查到让威远侯声名扫地的幕后指使人是欧阳智端。还因为欧阳锐奇对他说了,欧阳智端用药夺了顾颖珠清白的事。
两个人都是心机极深的人,都明白欧阳智端这么做,绝不是为了顾颖珠的美色,他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更没有必要处心积虑的用药去毁掉顾颖珠的清白。
他甚至会娶顾颖珠,那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图的,是威远侯府这个强大的后盾,是他以后想要有更大作为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