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不由看向她。
只见女孩子反倒有些不解地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他,并好心提醒道:“先出去再分头先后离开便是,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院中坐着,岂不瘆得慌?”
吴恙默了默:……因为他本想着应是两个人在这坐着的。
但见她要走,他也只好跟着起身。
燕王悄悄看了一眼,不禁觉得儿子略惨了些。
见天目不知何时睡了去,许明意欲弯身将鸟抱起。
吴恙仿佛预料到了她的动作,快她一步将大鸟拎——本准备是要拎起来的,但察觉到来自女孩子的注视,少年默默将拎着鸟翅膀的手移到了大鸟圆鼓鼓热乎乎的肚子下,将鸟托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实在是怪沉的,如果非要抱的话,还是让他来吧。
偷偷看着这一幕的燕王殿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面色平静地往前走着,脑海中却正呈现着一幅画面——他大概知道以后家里抱孩子的人是谁了。
……
次日一早,众人随圣驾一同离开了翎山行宫,往京城的方向赶回而去。
回城的路同来时的是一条,中间停留歇息的驿馆亦别无二样,但众人间的气氛却全然没有了来时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沉重与紧绷。
孙太妃企图毒害太后之事真相未有查明,官员们对此各有思索——他们之中,有人在意的不止是此事的真相,更有此事后续会带来的诸多恶劣影响。
几位王爷十余年不曾回京祭祖,这好不容易祭了一回,却还闹出了这样糟心的事情……
先不说别的影响了,单说紫星教这会子怕是正拍手称快,连夜撸了袖子奋笔赶着编童谣呢——如此新鲜的素材,还愁没灵感吗?恐怕已经定下了小目标,先写它个一百首出来!
是以,回京之后的第一个早朝,下朝之后,先前提议此番祭祖事宜的礼部尚书章禹便被几位老文臣和明御史给围住了。
——为何非要提议祭什么祖?
——究竟是怎么挑的日子?
——怎能让敬王世子在祭台前摔了跤?
——这下好了吧!
面对几位老前辈的连番责问,章尚书一肚子委屈,险些就要冒出一句——“怎不说是皇上自己不干人事触怒了上天呢”。
这句话他是没敢说,但向来以头铁著称的明御史却有些跃跃欲试了。
“此事在民间被传扬得极轰动,诸多说法层出不穷……再这么下去,民心怕是岌岌可危,更不必提近来大小天灾与暴乱四起,百姓对此早已议论纷纷。”明御史正色提议道:“按说理应让陛下写一封罪己诏,思过些时日,以安稳民心。”
几位文臣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是叹气。
这叹气里仿佛饱含着四个字——可得了吧。
今日这早朝都只上了一半皇上就撑不住了,眼看着那太阳穴都快揉出洞来了,先不说这罪己诏的提议说出来,皇上会不会当场气出个好歹来,单说一条——皇上若思过去了,这些烫手的紧急政事要找谁处理去?是他们这些老骨头还是只会趁机把控朝政的夏廷贞那奸诈之货?
且你一条罪己诏发出来,人紫星教成十上百首作品等着往百姓们耳朵里钻呢,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论覆盖面之广,谁能拼得过?
这民心能安稳得下来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