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属实?”解首辅握着密信,向那名送信之人问。
那人答道:“据查实,燕王于一月前便已病倒,而这些时日以来燕军营中戒备异常,一直在试图封锁消息——是陛下早先安插在燕军中多年的眼线经多次于营中查探,才得知了此事!且经过这月余的探查可知,燕军曾多番派人于沧州内外暗中寻医,找的皆是擅医心疾者!”
心疾?
众大臣面色各异。
解首辅也因思索而皱紧了眉。
所谓心疾,定不可能是一朝一夕间突然患上的急病——燕王以往便患有心疾吗?
这一点他未曾听闻过,而纵然是真的,想来燕王必也会尽力隐瞒此事,否则便等同是将自己的弱点宣之于众。
燕王无子,其体魄是否足够强健,关乎甚大,军心便是其中一条……
若燕王当真出了事,那燕王大军……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有大臣猜测着道——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好比是本眼看要塌下来的天非但突然撑住了,还掉了馅饼下来!
难免叫人觉得不真实。
有大臣附和着点头。
是否有诈,还真说不好。
毕竟当下也无人亲眼瞧见,且病至何种程度,还会不会有转机,这些都是未知。
须知就在两月之前,定南王祖孙三人眼看着都出殡了,一转眼就直接表演了个死而复生呢!
更何况是燕王这个?
“的确不该轻信……”礼部尚书十分困惑:“可若是诈,诈得又是什么呢?”
这话引得几人一阵思索。
倒也的确蹊跷……
先前吴家那一诈,是为逼出内奸现身,且是在自家中。
而燕王当下这情形,若是想赢,说得直白些,只管往前打就是了,待打个一年半载,到宁阳同吴家军会合,再有许家军在前接应,胜算是明晃晃摆在那里的。
装病,又能装给谁看?
给朝廷?
可他们总也不能只因为燕王病下,便就此松懈防守。相反,如此一来反倒是给了朝廷各处加强布防的时间余地!
而燕王大军延误行军,错失了便于乘胜追击继续前攻的时机,于军心无疑又大有弊端……
至于借此假消息,将朝廷兵马骗过去击杀?——直接杀难道不香吗,为何要多此一举?这不是有病吗?
这其中怎么想,似乎都无甚可图谋之处。
众大臣对此无不是半信半疑。
解首辅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密信,遂交待道:“传信于沧州附近各处,继续查探此事虚实,务必要查清前因后果。除此之外,更须加强防守,时刻应对,决不可因这真假未辨的消息便放松大意,给人以可乘之机——”
当下,一切都须小心为上。
传信之人应下,领命而去。
……
如此又在一派风平浪静中度过了半月之久,再有消息传回时,已近是断定的说法——
据探子眼线回禀,燕王军中的主帅营帐内每日皆有不同医者出入,且但凡是入过帐中的,皆被软禁了起来,半步不许离开军营。
他们于军营中的眼线设法暗中逼问了一名医者,那医者称,燕王因多日行军赶路之下太过疲惫劳神而触犯了心疾,近日已是昏迷不省人事,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