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初阳微现,斜洒在诸侯觊觎的关隘之上。
轮廓渐渐清晰的关前,数千支箭头缓缓抬起,颤巍巍对准面前的血人。
“子婴,老夫便要看你如何活命!”范增剧烈喘息,早已没了老者的淡然,“死吧!”
“住手!!”
虫达出现关上嘶吼,“范增先生想要秦地,在下相让便是,且饶秦王一命!”
虫达本带兵在渭水北岸,心中不安,便带兵而来,却发觉还是晚了一步。
“虫达?!”范增认出来者,“你没资格与老夫谈条件,速速开关放行,滚回砀县练剑,老夫还可饶你一命!”
“秦王的剑术甚佳,可否留给在下比试过后再杀?”虫达强挤出一抹笑。
“羽儿还想与其比试,老夫此刻皆不从,你算个什么东西!”范增喝道,“杀!”
“让本王来!”英布策马持弓缓缓返回范增身旁,“杀秦王这种大事,本王可不会让给旁人。”
“九江王射的准些,莫要给他留下生机!”范增提醒道,生怕英布弄出别的事来。
“本王才会不会让他活命!”英布咬牙切齿,从血人身上感受到久违的恐惧,必须彻底消除这种感觉。
箭头反射着淡淡的阳光,瞄准远方的子婴。
“秦王莫要怪本王!要怪便怪,你不该私放了葛梁!!”英布猛地厉声大喝。
血人微动,抬剑试图挡下这一击。
众人眼中,他的动作却已然迟钝。
“莫要挣扎了。。。今日便送你个痛快!”英布面容狰狞,左手稳住弓以牙控箭。
嗡——
英布正欲松嘴,一道瘆人的振动声传至全身。双眼恍惚,口中剧痛无比,鲜血从嘴角缓缓低落在坠地断弦之弓上。
“什么人?!”英布捂嘴大吼,刚刚叼弓的牙齿已松动剧痛。
万余人四顾半晌,南方跨马而来的身影渐行渐大。
“能远远射到九江王嘴边的弓弦。。。百越。。。吴芮的人!”范增眯眼思索,“他不是固守长沙郡吗?难道亦是想插手秦地之事?!”
“梅鋗,吴芮的人吗。。。”英布擦着嘴角鲜血,神情有些不安。
身影迫近,此人身后并无携带兵力,仅一人一骑。
“在下衡山国台侯部将。。。合传胡害!”男子声音阴冷,瞥见已成血人的子婴与地上的尸体,暗暗有些欣慰,“秦王好久不见了。”
子婴认出来者,轻轻点头。
“合传统领亦是来杀子婴的?”司马龙苴不解道,“未带一兵一卒来此,杀子婴之功可轮不到阁下。”
“哼。。。在下封衡山王命而来,非是杀秦王,而是向九江王讨要个说法。”合传胡害直视英布,“敢问。。。衡山王之女是如何死的?!”
范增斜眼打量着英布,本就怀疑其夫人身死临江是阴谋,此刻越发笃定。
“只要不是营救子婴便好,九江若遭衡山敌对,英布今日所谋皆是徒然!”范增心道。
“本王夫人死于临江境内,本王为夫人报仇已灭了临江。衡山王有何事要问?!”英布咆哮道,故作怒不可遏。
合传胡害面色不动,“九江王便想以如此说辞,告知。。。兵临六县的百越大军吗?!”
“什么?!”英布一惊,按葛梁的计谋,吴芮当身陷丧女之痛中,无法分辨此事详因,不该如此才对。。。
“九江王惧怕私自对临江动兵引得霸王不满,便设计杀害衡山王之女,引得衡山同攻临江,以此夺临江之地,让霸王矛头对准衡山!”合传胡害喝道,“恐怕正是如此吧?”
“不!”英布忍着慌乱大喝,“是共敖!共敖治国不力,南阳郡群盗四起。夫人前往临江,便被群盗盯上,后被杀于临江!那个人。。。那个人名叫王陵,本是刘邦同乡,此刻仍在南阳郡抵抗九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