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莫要再叫统领了。”葛梁低头端详着双手,“秦王曾说的对,战场之上根本没有无辜之人,这里。。。不属于在下。”
陈贺一心杀伐求功,理解不了葛梁的心思。
“唉,符离是无法回去了,天下各处又都在征战,恐怕仅有巴蜀之地能苟安。秦王不会嫌弃在下近日的无礼,驱逐在下吧?”
“这怎么能行?葛统。。。葛兄弟不想再战,也该归宛城说与英布才是。”陈贺惊道。
“呵呵。。。出了杀妻之计,最终未帮九江王,在下恐怕没法活着走出宛城了。”葛梁无奈一笑。
子婴有些头大,刚与英布结盟,今日便把他的统领弄丢了。。。
英布若不信他,以为葛梁战死事小,以为挖墙角就麻烦了。
“王上,臣愿亲自押送葛梁回宛城,不能让此人败坏了大事!”陈贺跪地急道。
“若如此,在下至宛城之后,口中便非是请辞一事了。说些对秦王不利之言,亦是可能。。。”葛梁笑道。
“既如此那便杀了你,将你的尸体送回去!”
陈贺大怒,抽刀便要往葛梁的头上招呼。
子婴伸手攥住陈贺手腕,“算了,放他走吧。对外宣称葛梁战死便好。”
“可这。。。”
陈贺气不过,但只得听命,而且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葛梁摇头轻笑,起身拱手,“那便多谢秦王了,他日躬耕巴蜀,变算作是答谢秦国。”
“所带钱财若是缺乏,便找。。。荀典客索要吧,寡人便不送了。”子婴淡淡道,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惋惜。
“就此别过!”
葛梁不再多言,再次深深拱手,拖着疲乏的身子朝武城西方而去。
伏地的共尉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子婴望着葛梁年轻的背影,眼中恍惚出现一老者模样。
“如此便放他走真是便宜他了。”陈贺嘀咕道。
“是啊,应该再送他把羽扇的。”子婴没来由说道,“去巴蜀,这倒是省了葛家的许多事了。”
葛梁似乎想到了些事,止步回头,“秦王没必要大军驱逐韩信了,派一万人马夺回城池便好。秦民心向秦王,韩信不敢以残兵久留。九江王也曾说过申阳极其固执,韩信当是急于回河南,秦王还是北上怀德,相助临晋,夏阳等地吧。”
“寡人多谢!”
子婴柔和惋惜的目光随着葛梁的远去消失,刹那间如剑一般扫向城下的共尉。
虫达见此景,不由暗叹。在筑阳之时,子婴曾为共尉打死过邓冲。那时二人似是亲密至极。仅仅过了数日,便这般相处。
“王上让共尉无顾受冻一夜,想来共尉心中怨恨,今日又似是王上为了引大军之后的韩信上前,而故意逼反。”虫达开口道,“既是如此,共尉便非是背叛,王上不该责罚他。”
“虫统领猜测不错。但共尉这个人可绝非心思简单之人。”子婴说道。
“王上何出此言?”虫达无法理解。
子婴正要开口,却意识到虫达等人该听不懂“PUA”什么意思。
“这。。。共尉心向项羽,此番救秦未带一兵一将,便是想他日以兵将重投项羽。”子婴见众人将信将疑,诓骗道,“共尉曾想从寡人口中打探大秦机密,试探寡人对项羽,刘邦是何心思。极力赞项羽,骂刘邦。。。。”
“竟有此事?真是大胆!”陈贺握刀,恨不得越下城头杀了共尉。
“子婴!你胡说!分明是你多疑好忌,不然陈豨之事又作何解释?只因陈豨因询问章邯一事惹恼了你,你便要痛下杀手!”共尉吼道,心知子婴不会轻饶他,决心死前也要让子婴付出代价。
众人一愣,才反应过来还有陈豨也在算计之中,不免怀疑子婴。
子婴急切思考说辞之时,武城东南处,陈豨不慌不忙的驾马而至。
共尉仿佛见到救命稻草,扯着残破的身子凑向陈豨,“陈统领,快。。。快告诉他们,子婴是何等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