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是忽查尔的乳名,为富足之意。
忽查尔听闻母亲之言,终不再淡然了,面色微微思量起来,似在思考到底该如何谢田五娘。
然而田五娘却上前半步对蔑儿乞老可敦行礼道:“额母,此间事了,我要折返回山寨了。山寨中还有许多事,我离不得。”
蔑儿乞老可敦怎肯这时放人,连连摇头道:“宝勒尔和我说了,我走之后,好多人都变了心,只有你还是那般,不顾自己的生死来救我。你是我的好孩子,我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田五娘面色淡然,目光却柔和了些,看了眼满脸亲近的宝勒尔后,对老可敦道:“额母,我并无委屈。只是山寨缺盐,需要问额母多借些。”
这话,别说旁人,就连正在悲泣的图门汗和胡宁阏氏都为之所动,看了过来。
好一个钟灵毓秀的姑娘!
万两金银不要,却只要些盐。
草原上盐不能说不值钱,虽有盐湖存在,但想提炼出精盐,花费之代价远超中原。
可是,这只是对普通牧民来说。
对于金帐内的贵人而言,所谓盐巴,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事。
然而田五娘的选择,却透出了其高贵的品质。
胡宁阏氏因为先前之事心怀愧疚和不安,正要开口重重赏赐这个令她都觉得很好的中原女子,不想刚要开口,就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一口酸水呕了出来,惹得众人侧目望了过来。
“阏氏,你这是怎么了?”
图门汗关心道。
他一生坎坷,从未想过当汗王,却阴差阳错成了大汗。
性格柔和,手段更是怀柔,他极少处死奴仆,也极少征伐各部。
他不明白,长生天为何这样待他。
如今已经带走了他两个王子,难道还要带走他的阏氏?
胡宁阏氏面色惨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图门汗束手无策,几乎落泪,好在蔑儿乞大可敦是过来人,上前观察了下胡宁阏氏的情形,大喜道:“多半是有了身子了,汗王,阏氏多半是有了身子!”
图门汗闻言大喜过望,却率先看向了他的国师。
也不见动作,忽查尔只轻轻往前迈了一步就来到了阏氏身边,切脉稍许,面色却肃重起来,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是有了汗王骨肉,只是……”
图门汗大喜之后便是大惊,忙问道:“国师,只是如何?”
忽查尔皱起眉头道:“阏氏因先前之事,伤了胎气。我医术不精,难以安胎。”
图门汗忙问道:“随帐萨满呢?”
忽查尔沉默了下,方道:“都死在了叛军手中。”
看着束手无策的帐内诸人,尤其是那位恍若天神的圣萨满忽查尔,田五娘心中忽地想起了林宁的那番“胡言乱语”:
武者不事生产,纵成了武圣,也不过靠强横武力威压弱者,又岂能事事如意?
还真是,不过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