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莫要跑的那么快,小心摔倒了。”看着她这幅模样,小丫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女娃子抬头看了小丫头一眼,满不在乎的说:“不会的啦,灵儿很小……”话音未落,却啪唧一声摔倒了。
小丫头一愣,惊讶后便忙冲上前去,轻轻将摔倒的女娃子扶了起来。
“哇……好痛……好痛……”女娃子扑入小丫头的怀里,便大声痛哭起来。
那张开的嘴巴里,赫然缺了一颗门牙,破了个洞洞。
小丫头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大惊道:“灵儿灵儿,你把牙牙摔没了。”
闻言,女娃子捂住自己的嘴,哭的更加伤心了。一边哭,还能听到她小声的啜泣。“不要啦,人家不要没有牙牙啦!没有牙牙丑丑的,不漂亮了,就嫁不了月儿啦!”
小丫头放在女娃子头顶的手一顿,随后便从善如流的安慰说:“不会的。月儿不会不要灵儿的,只有灵儿才能成为月儿的妻子。”
“真的吗?”女娃子哭的惨兮兮的,脸颊上的酒窝也盛满了泪水,看的便让人心疼。
一双被泪水润泽过后的黑眸更显黝黑,水润水润的,看的小丫头心里一柔。当下,便温柔道:“是真的。因为灵儿是从出生,就已经同月儿联系在一起了啊!”
“嗯!”女娃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巴里染就鲜血,但她好似并不在意。“月儿真好!”
小丫头柔声一笑,哄着说:“那么咱们还是去看看大夫吧。”
几年后,两人渐渐长大。
彼时,女娃子已经成长为一名半大的女童。只是,她的手中正挥舞着一柄与她的身量毫不相符的长剑,倒是舞的虎虎生风。只是,旁边的人倒是看的为她捏了把冷汗,生怕那长剑没个准头,不小心划破她那娇嫩的脸蛋。
女娃子身边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面容严肃,眼中隐隐有着几分不满。而女娃子年纪幼小,手下恍惚便出了一个岔子。
“啪!”
一道通红的印子便出现在了女娃子的手背上,随即男子的呵斥声传来:“好好练,不准分心!”
女娃子眼眶含泪,颇为可怜。
“不准哭!把眼泪憋回去!”男子怒目相视,看的女娃子打了个冷颤,手下的动作愈发的慌乱起来。
见状,男子便大吼道:“给我滚到静室去好好反省!”手指便朝女娃子伸来。
女娃子怯怯的不敢吱声,只能被男子拎着领子,一路拖到了静室去。
谁也不曾注意,回廊的那一头,一片朱红的裙角翩然而过。
花挽月挣扎着睡梦中醒来,额角闷疼的很。纤白的手指轻轻按压在额角,他暗忖,竟然会梦到少年时的情景。梦境中的两人,一人是他,一人则是南灵儿……花挽月皱眉,视线仿佛要穿过厚厚的墙壁,看向那边的灵牌。
忽然做了这样的梦,这代表了什么?是灵儿,是她想表达什么吗?
即便是当年听说灵儿过世,他亦没有做过一个怪梦。为何如今,忽然就做了这样的梦。难道说,灵儿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戏弄凌弃,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让她不满意了吗?
忍不住撑着软榻起身,花挽月稍稍整理了下衣着,便到了隔壁。照例上了三炷香,他便静静的坐在灵牌对面的椅子上,久久无言。
当年灵儿赴死,是一种什么心情呢?是伤心是难过,还是愤怒……或者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还是认为自己便是一个没担当的男人,竟将她一个人丢在婚礼上。
想到这儿,花挽月不觉惨笑了声。他不就是名没有担当的男人么?若非是凌弃那一巴掌打醒了他,怕是他现在都要穿着女装来见她呢!无论灵儿多么喜欢自己,总归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像一名男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涂脂抹粉,甚至比女人还要美艳几分的……懦弱男人。
灵儿……
沉沉的叹息,不知道是痛了谁的心。
这世间本无后悔药,但却往往会有后悔事。只是,当那后悔二字降下,再反省,已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