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经取代了黑暗,山谷中仍旧笼罩着一层雾气缭绕。空气中满是水气,冰冰冷冷的,粘在身上便是一阵凉意。
在这样的天气里,却有人静静的站在露水之下,浑身都已经湿漉漉的,却毫不畏惧这冰冷。
约莫是三十几人,只是目光呆滞,面上罩着一层灰白之色。身边蚊蝇缭绕,近处更是臭不可闻。有白色蛆虫在他们的身体间转来转去,他们却像毫无感觉似的,真让人不寒而栗。
楚逸静静站在远处,看向薄雾,渐渐视野清晰起来,他看到那一群行尸。看来这难老泉也并非是个稳妥的东西,这群行尸是最初时通过泉水造成的,时间约莫两个月,但现在已经开始腐败了。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彻底的化为一团腐败的臭肉,渐渐成为白骨。
将这群行尸带走,并非是为了让古一程暴跳如雷,而是因为楚逸另有其他用途。这群行尸本就是死人,自然是不畏惧死亡,而他恰巧心情不佳,用他们来当作报复的手段也未尝不可。
手指勾起一只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那是一曲古怪的曲调,缓慢而悠长。却在这样的音调下,行尸们竟然缓慢的行动了起来,看起来尤为的诡异。
行尸在前,楚逸在后,就这样在树林中行走了起来。
此时,花挽月同凌弃正在去往临安城的路上。他已经命人在夜楼备下婚礼所需,只想让这场婚礼快快举行才是,免得多生事端。
紫檀马车纵然是快速的行驶在道路上,也没有半点儿的颠簸,人坐在里面舒服的很。
凌弃依旧是一袭黑色袍服,只是长发未挽。她的身子还未大好,这些日子一直调理着。花挽月索性便让她散下发髻,免得绷得头皮发紧,不能好好休息。
两人共处一室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花挽月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微妙的忐忑心情。明明那人就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去看,也不敢同她讲话。在这时,他好像方才知晓羞涩是个什么意思似的。
凌弃手持书卷,看似阅读,却悄悄注意起花挽月这边的动向。见他如此忐忑,也觉得好笑,便放下书卷。
花挽月不敢去看她,但却一直悄悄的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听她放下书卷的声音,心头竟然怦怦直跳。
大抵是因为花挽月这一脸局促的模样娱乐了凌弃,让她此刻才发觉花挽月竟然是如此有趣的一个人。连在少年时也未曾见到过他如此模样,或许是因为他同南灵儿熟悉,故而不会如此吧!如今,他虽然是爱慕凌弃,却同凌弃并无太过亲近的机会,当然不会像当年一般。
“还有几日才到临安?”
“七日。”听雨小筑距离临安并不算近,七日已经是他们可以最快的脚程了。花挽月说完,飞快的看了凌弃那边一眼,见她并无表情,不知为何竟有些失落。
“为何不看我?”
凌弃忽然的声音令花挽月险些蹦跳起来,不过这紫檀马车的隔音效果极好,怕是里面再大的动静,外面也是听不到的。
“我没有不看你。”花挽月如是说。他只是不敢看她罢了,没有不看。
凌弃却好似对他的话并不相信似的,语气也有些冷淡。“看来你先前说喜欢我的话,怕都是哄骗我的,你莫不是后悔了,正想着如果悔婚?罢罢,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你若是想悔婚,便悔吧!”
花挽月对于能同凌弃成亲一事自然是高兴极了,此刻一听她如此,当下便有些着急的说:“我没有后悔,我是真的想要同你成亲!”
凌弃冷哼了声,将头扭到一边去,摆明了是不想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但若能看去,会发现她的唇角分明微微勾起,带在浅淡的笑意。
只是这些花挽月却是并不知晓的,他只知道自己一个不经意竟然将本就冷漠的她给惹恼了,顿时晃得不行,忙上前来扯住她的袖子,硬是将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我没有后悔,真的!”
近了,才发现的凤眸很是美丽,即便是此刻焦急的神色也不会失却半分。
凌弃有些失神的眨了眨眼睛,忽然马车猛地一个颠簸,不察便扑到了花挽月的身上。
花挽月哪里料到她会扑过来,自然是没有防备,便被扑到了。
“主上,路上有个石块碰到了马车,主上无事吧?”夜月等待了一下,才听到里面说:“无事,继续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