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鼻尖发酸,低声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姐姐……”
南胭背对着她,收拾行李的动作,微微一顿。
南宝衣猛然把银票掷向她:“我不去司徒府,要去,你自己去!这脸伤治不好又如何,我稀罕它治好?!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花容月貌啊!”
漫天银票,纷纷扬扬。
狂风骤起,暴雨如注。
南宝衣转身,哭着奔进漆黑雨幕。
南胭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舍里。
良久,她情绪复杂地环顾四周。
木施上挂着她和妹妹的衣裙,脚踏上两人的绣花鞋头靠头脚靠脚,摆得整整齐齐。
毛巾、茶盏等物成双成对。
锦被却只有一床,因为娇娇喜欢和她睡一个被窝,每晚总要牵着她的手才能安心睡着……
心口,没来由地疼。
她何尝不知,去了司徒府享富贵,就不能和娇娇继续过如今惬意自在的小日子?
可是……
可是,那是司徒府啊!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机遇,让她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少女眼眶微红。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妆镜台上,那里摆着一只陶瓮。
她膝盖的伤还未痊愈,娇娇每晚都拿这陶瓮捣药,给她敷膝盖。
南胭摸了摸陶瓮。
陶瓮中,还残留着药草的甘香……
南胭想着南宝衣乖巧捣药的模样,咬了咬牙,终于忍无可忍。
她猛然砸碎那只用来当聘金的白玉如意,对着空洞洞的门扉嘶吼:“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连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得?!”
她跺了跺脚,拿起靠在墙边的纸伞,提起铁艺风灯,匆匆忙忙地找了出去。
暴雨倾盆。
南宝衣跑出屋舍,在雨中嚎啕大哭。
边哭边跑,很快看见松鹤楼灯火通明。
想起白日里的少年,南宝衣抬袖,揉了揉哭得酸胀的眼睛。
她谁也不认识,在这绝望伤心的时刻,脑海里竟然只有姐姐和尉迟北辰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