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微勾着头,这时看到熊得顺的模样,是个三十左右的壮实汉子,长得端正有些气概,看着不是穷人出身。想安平府顾着脸,还是没把她嫁给太穷的人。
小春小雪端着热水进来。
谷妈妈对从兰嗯一声。
从兰抬起头,目光和熊得顺直面对视,良久都不分开。
熊得顺已经知道她的德性,嘴角牵起个笑,“将来要什么样的日子,还得靠你自己。若是象在安平府时,心思太野,我熊家虽是平民之门,家风家教在当地可是首屈一指的严格。所以我到如今还没有正室。你若看不起我出身普通,不懂风雅,要使什么性子,尽管使。”说着罢举起右拳,吹了下无外指上巨大的泛着绿光的宝石戒指。
这男人身上有些霸气。
从兰心中一动,在路上思量过,将来就是把自己的嫁妆弄到后,再回去投靠外祖家,已经不太现实。薜家的人都工于算计,外祖家疼她姐妹俩,那是因为她们是应清沅的女儿。母亲现在失势,恐怕在薜家也看脸色过日子。
她毕竟是个有心思的人,想着出府前万妈妈说的话,活生生的现实让她不得不理智。
还有从前和钱家没有成功的婚事,想想钱家那个病死的男人。
眼前这个熊得顺到有几分对了她的喜好。
男人就该有点气势。
她此生命运如此,父亲让万妈妈转告的话不是没有价值。
四目相较。熊得顺象座昂扬在山。从兰幽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忧郁。
“还不快伺侯你的夫君?”谷妈妈低沉地说。
从兰收回视线,缓缓起身,接过小春递过来的热毛巾,莲步轻移两下,一幅静柔的样子。把热毛巾恭敬地递到熊得顺面前。
熊得顺接过热毛巾,洗罢脸,将毛巾还给她。
小雪把洗脚水摆在他面前。
熊得顺坐下,小雪帮他脱下鞋袜。
从兰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帮他浇洗了几下双足。
“你能一直守妇道贤慧就好。”熊得顺一语双关。刚到客栈时,他沐过浴,此时只是做样子,看从兰倒底什么反应。见她识相。抬起足让小雪拭干。
“往后一定妇唱夫随。”从兰此时死了将来卷钱逃跑的心,只刚才一番较量,已经明白这个熊得顺不是一般性情的人,往后她想带着从宛逃不太可能,如果逃跑不成功的话,恐怕一辈子都要受罪。所以心一横,想到熊得顺还没正室,自己还有搏一搏的机会。
“请新人饮交杯酒吧。”谷妈妈在一旁道。
熊得顺和从兰各端一杯酒,两人胳膊相交饮了交杯酒。
“请新人入洞房吧。”
谷妈妈带着小雪她们出去。
“等会里面叫人,你去伺侯。”王妈妈拉起她。低声吩咐,然后跟着出去,并关上门。
从宛一只手撑在小炕上坐着,紧闭的眼睛张开,心中发紧。这新婚之夜的伺侯竟成了她的事?她可是新娘的亲妹妹呀,怎么说也是安平侯的女儿……
想到安平府,想到自己眼前这卑贱的命运,再次陷入绝望。
屋里安静一会,传来粗暴的声音,熊得顺行事粗鲁。说着粗鲁的话,夹杂着教训。
“你往后带着你妹妹给我老实点,不然就弄死你们,我熊得顺的正室宁缺勿滥……”
从宛在外面捂上双耳。心中恨怨无边,不只恨安平府的人,也恨薜家的人,都是他们让她沦落到这样低贱的地步。
从兰没想到熊得顺如此粗鲁,身心俱疼,想反抗。只怕会被他揍,就在那一刹成为他的人时,她才发现这个熊得顺根本就是固氏的帮凶,而她先前竟然还幻想着将来做他正房。
一滴泪珠滚落下来。
“你哭什么?不就是有点疼痛?”熊得顺知道她的心思,这时不会把她收拾得太凶,粗暴过后,一阵软言哄劝,“你若真是贤慧的女子,我熊得顺又岂能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