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还有些愣怔,郑氏却是忽的一下清醒了,一边隔着门让春梅找人请大夫,立时下床穿衣,“老爷先养会儿精神,我去看下什么情况!”又打开房门,冷风灌进来,谢云彻底清醒,慌忙起身穿衣“我跟你一起。”
春梅进门给郑氏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首饰也没带就跟谢云一同出门。“小公子那里正常吧!”
“是的,夫人,夏雨和冬雪守着。小姐那里是秋菊发现的,一发现就让石榴过来说了。我这边已经让婆子去找管家请大夫了,去了大概有一会儿了。这边就赶紧的来请示夫人了!”春梅边走边说情况。
“你做的不错,小姐好了,让老爷赏你们几个!”郑氏边听禀报一边走的飞快。
谢云听见,心知是自己理亏,忙应声“这次春梅几个做的不错,小姐好了,确实该赏!”
因为两个孩子经常一起玩,两个院子离得并不远,不到一刻便到了。
此时谢欢和赵姨娘的房间烛火通明,赵姨娘的房门紧闭,阿欢的房门虚掩着。
走至谢欢房间,郑氏发现阿欢的小脸通红,平常咯咯笑的声音成了哼哼唧唧,凑近才能听见说“难受,阿欢难受”,一时惹得谢云和郑氏心疼的不得了。
等了一会儿了房门被打开很大,赵姨娘被小桃红扶着进来了。郑氏看见赵氏满头珠翠,恼得不行又不想搭理她,索性转头看着阿欢,大夫没来,先给她擦洗一番。
谢云正恼恨自己晚上纵容阿欢,这会看见赵姨娘这精致的眉眼立刻发火了:“我们都来了你才来?你一个院子的你才过来?孩子是你生的,你就一点都不操心吗?你还有心思描眉打扮?你是一点都不急吧?”
赵姨娘掩面哭泣“爷,您消消气,别气坏身体,妾心里着急啊。欢儿毕竟是妾生的,我的心里最痛啊!”
郑氏此时神色难辨,对俩人的争执气恼,“这会够忙了,阿欢这里不要吵闹!春梅,再去看看大夫~~”
话没说完,外边已经有人在说“大夫来了!”
郑氏呵斥赵氏“还不起来!”,赶忙与谢云一同去迎大夫进来。
这边请的是梅城擅长小儿疾病的百草堂孙大夫,已经头发胡子花白,可怜半夜被吵醒,还没完全清醒,就被长青催促过来,一路上与长青共乘一骑,跑的飞快,颠得难受,偏天气又寒冷,保持着清醒。
此时进来,室内温暖,先打了个哆嗦,看见谢云来不见寒暄,就被引到阿欢身侧,把脉后说是吃油腻了又积食,小儿肠胃虚弱,进补需循序渐进,不可急躁~~一番话未说完,郑氏就催促:“烦请孙大夫开药!”
孙大夫见惯病人这样,倒也不恼,所幸虽然急,但是出门的时候闻听小儿发烧,医药箱中备有小份的退热药物,一边先去取出对症的那份拿给丫鬟去煎药,这边又重新写了药方,嘱咐天亮到百草堂取药。郑氏也不敢让孙大夫离开,让人付了诊金多番感谢之后,又不好留人,便使了个眼色给谢云。
谢云上前,忙请人去前院客房先休息一番,又是感谢恭维一番。孙大夫心情好了,倒也不再追究适才天寒骑马颠簸的小事。
这厢郑氏也不离去,坐在离床不远的小榻上,看着春梅煎药之后,跟夏雨一块喂阿欢药。阿欢眼睛也不睁,只舌尖伸出舔舔太苦了“母亲,苦,阿欢不喝”,伴着低低的哭泣飘荡在屋子里。郑氏上前,让阿欢斜靠在身上,“阿欢乖乖喝了,明天哥哥还跟你玩哦!如果不乖,病好不了,哥哥不能陪你玩哦!”
阿欢听见还是再舔舔“苦苦”再不肯张嘴,一时丫鬟均有些手足无措。赵姨娘哭着“都怨姨娘,你的罪让姨娘替你受~~”一时让郑氏烦不胜烦。阿欢听见还闭着眼睛说:“姨娘不哭,羞羞”
不吃药,烧退不下去,见阿乐陪玩都说出来不顶用,郑氏狠狠闭了下眼,再睁开,对春梅说:“你来灌药!”抱紧了阿欢,不让动弹,然后示意春梅等会张嘴的时候就灌她,一边又哄着阿欢。
这边等阿欢再说难受,春梅瞅准了时机,把药给喂进去,阿欢不防,一时咽了下去,立时嘴巴里都苦,这下哭的更大声了,想睁开眼,偏又困,只能睁开一条缝看看又闭上。郑氏示意继续,春梅手抖了一下,趁着她哭又喂了一大口,郑氏扶着她头,不等她往外吐,又听见咕咚一声,已经咽下去了。
阿欢好似觉察出什么,不张嘴哭泣,春梅正为难,郑氏叫阿欢,阿欢告状,“春梅姐姐坏”一句话说完,又被喂了一大口,就这么哄着喂着,一小碗药见底了,阿欢折腾累了,再次睡着,郑氏出了一身汗,仔细看眼里还噙了泪水,春梅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手都在抖。
这时,赵姨娘哭着上前:“我的心肝啊,姨娘心疼啊!”
郑氏就黑下脸,“再哭去你房间哭!”
郑氏平时并不生气,这一生气倒也唬住了赵姨娘,一时拿不准,便收了声,抽抽噎噎的。
春梅放下手中家伙,端了热水,郑氏亲自拿了帕子阿欢擦洗,一番折腾也不见醒。如此反复擦拭,天都蒙蒙亮了,阿欢后面都睡得好好的,春梅摸了阿欢额头,欣喜地说,“小姐好多了,烧好像下去了”。
郑氏伸手试探了一下,泡了很久的手感觉不出来,倒也松口气放松一下,才发觉自己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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