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披头散发地放声大笑,“你们侵我府邸,屠我亲眷,杀我至亲,此刻觉得不划算了,拍拍屁股就说算了,我今日若答应了你,我还是人吗?”
袁洞皱起眉,“我可以当你的供奉,仍旧以你为尊,你我两家共享衡阳。”
当他说出这个条件,他的心中是非常不甘心的,但没办法,再打下去,自家那支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他相信一个合格的家主会懂得如何权衡这些利弊。
袁洪冷笑了一声,“是啊,如果你早说我或许还会好好权衡,很大可能会答应你。但现在,我不是袁家家主了,我是一个死了老婆孩子,父亲母亲的可怜人,我是要报仇的,没什么有这个重要了。”
疯了!他已经疯了!袁洞心中一沉。
“其实我们没有杀了你的至亲。”袁洞的话犹如一颗惊雷,劈在袁洪的心上。
“他们在哪儿?”袁洪急切道,“如果他们没死,我可以考虑答应你。”
“死了,被你家大供奉自爆炸死了。”
原来他们并没有杀死袁老太太他们,而是将这些人打晕了关在主楼中,当做人质。
谁知道,却被决意自爆的袁铭直接炸死。
袁洞真的是欲哭无泪。
袁洪闻言,右手一撂袍子,双膝给许成跪下,“许先生,求你为我袁家老小,报仇雪恨!”
作为一个一直还比较有操守的野修,许成木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
如果答应,对方是个五境下品的修士,虽然负伤严重,但隔着一个大境界境界,自己又如何打得过。
如果拒绝。。。。。。许成看着跪在地上的袁洪,想起过往的十余年,长叹一声,将其轻轻扶起,“我尽力吧。”
袁洪瞬间泪如雨下,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又多么不合理,也知道许成将会面临多大的危险,没想到许成就这样答应了,回想起自己的曾经,他终于伸出手来,拉着许成的衣衫,“许先生,大恩大德,我袁洪永世不忘,你走吧,回头若是我能有坟,记得帮我倒上一碗烈酒。”
许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深鞠
一躬,而后转身离去。
袁洪大笑着,“袁洞,这大好的袁家,爷赏你了!”
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入胸口,直直倒下。
然后被早有预料返回过来的许成轻轻接住。
在意识消亡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着,原来我一直是父母双全,皆在身边的,真好。
袁洞瘫坐在地,看着许成背走了袁洪的尸首,看着自家子侄中还活着的那两个艰难地坐起,再看着楚先生,似乎的确是死了。
他仰望着天空,结束了吗?
而当他胸口一疼,看着突出来的一截剑尖时,他的脸上泛起苦笑。
想起在耒阳的乡村里,自家也有个大大的庄园,捕鱼、喂鸟,养花、种菜,儿孙环绕、妻妾成群,庭院和谐、邻里亲近。
自己真不该来趟这摊浑水啊。
真的还想继续活在这珍贵的人间,看日光强烈,水波温柔。
可惜了。
袁洞缓缓气绝。
吴四郎从他身后抽出长剑,拎着滴血的剑将那两个重伤的袁家子弟一一刺死,转头微笑着看着于安世,“于县令,这未来的衡阳城中,是不是应该多一个吴家?”
于安世还没答话,有两个身影从他身后走出,其中一人冷哼道:“你怕是青楼的假酒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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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带着二人行走在山路中,浑身再次湿透,他看着两个一声不吭在泥泞中跋涉的少年,暗自赞许,浑然忘了自己也比人家大不了几岁。
马车早在出了城不远,就让车夫驶向了别的方向,三人一路潜行,进入了衡山之中,他们的目的地,便是衡山主峰,祝融峰。
作为衡山七十二峰的主峰,祝融峰挺拔突起,高度犹在周边芙蓉、紫盖、天柱、祥光、烟霞、轸宿诸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