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先逝父母守孝的这三年里,铭笙解袍归隐乡下,更多时候会到族里瀚博书院为孩子们授学,或是陪伴年迈的姑祖父母身旁尽孝。
李婆子和张姑父是长留村老一辈人中最长寿的老人,经历送别大侄夫妻之事,两位老人的身子还是受了打击,好在身边的子孙们个个都是孝顺的,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铭笙向来沉得住性子钻研学术,要不是炎帝亲下复职圣旨,或许铭笙会选择留在老家教书育人。
官复顺天府尹的第五年,铭笙凭借了得的政治手腕,再继先父之奇才,官升太师高位。
创写老李家新一代的涉政史书——。
大房膝下共孕育了五个孩子,除了长女陶姐儿,四个哥儿也都是读书上进的好苗子。
不过,铭笙谨记先父留下的遗愿,老李家从孙辈起,每一代只许一员入朝为官。
如今的大盛根基稳固,无需老李家再为此倾巢而动,需知朝堂纷涌盛极必哀,物极必反之要理,更需切记不可功高震主。
所以,作为老李家新一任家主的李铭笙,从每房众多子侄中,择一员入仕为国之效力足矣。
许多年后,二房的孙辈李令开再接任太师高位,无不在世人钦佩李家于王朝,有着无可撼动的权势地位。
至于老李家其余不入仕的哥儿都在干什么,那当然是壮大他们各自的领域,如瀚博书院在老李家才富学子的努力下,成为当朝极富盛名的一品书院,同时也成为大盛王朝皇子们的私塾学堂。
又比如,和祥商在孩子们的努力下,成为国之皇商,助力国疆贸易的发展,同时也成为大盛随时可预取的第二国库。
在宁氏五十大寿的第二日,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感觉自己是被手腕上的珍珠镯子吸进了一个虚渺的空间。
在那个空间,她看到了许多一幕幕如走马戏曲般的画面,最先看到的是与自己年少有关的一幕。
在里面,她并未能嫁给李铭笙,因为在里面,并没有李铭笙的存在,而她因为嫡姐的善妒,毁了容貌,从此被母亲送到幽州城外的观子,长灯古佛,晚年凄凉郁郁而终。
同时在里面,父亲至死都没能回京,且在她被送往观子的次年,父亲母亲惨遭鲁家诬谄造反,鲁家更是以,为朝廷清剿逆贼之名,一夜之间屠戮宁家满门几十口人命,那一夜,她的父亲母亲未能抵挡源源不断的刺杀,血溅当场。
而她那嫁入万家的嫡姐,因父亲让她背负逆贼之后的骂名,而对娘家生起怨念,唆使下人在乱葬坟堆里扒出父亲的尸身,丢弃在猎狗跟前啃餍尸肉。
宁氏看到这一幕,几乎气得咬碎了银牙,明明她所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因为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父亲不是造反的逆贼,而且父亲如今虽已致仕,却仍好好的活着,子孙环绕承欢膝下。
便在宁氏气得双眼通红的那刻,画面一转,是一座绿油油的大山,她看到一名瘦弱的男子倒在山路上。
在男子的脚边快速游走一条通体青色的毒蛇,而那男子的脚腕徒留了两颗带血的牙印。
他被毒蛇咬了,是那条青色的毒蛇。
宁氏渐渐认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不正是公爹李怀江年轻时的模样。
一时间,宁氏竟有点摸不透,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幕。
紧着接画面再一转,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同样瘦弱形态潦草的婆母李婉,哭倒在公爹的身上,嗓子眼里的那口气没能上来,与炕上的公爹一块去了的画面。
这一幕看得宁氏心揪紧得痛,仿佛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很是难受,眼泪也止不住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