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去取猪骨的官差,也提着一兜子骨头前来。
许楚挑挑选选,在猪骨中挑选了一块看起来完整毫无损伤的骨头。
而后将已经磨已经浓黑的墨汁,分别缓缓的抹于死者头骨跟那根看似光滑无损的猪骨之上。不过一刻钟,那墨汁渐干,而后她以水清洗,却见那头骨之上依旧白森森的一片,丝毫未曾显露一丝异样。而那猪骨上,却出现了丝丝缕缕的墨色痕迹,任凭她以布巾清洗都不曾洗干净。
事及此处,众人的神情也有不解转为了恍然大悟。如此一对比,谁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许楚将那头骨跟猪骨放在一处比较,语气冷淡,毫无情绪起伏的看向刚刚还想发狂的秦铁子娘亲说道:“仵作古籍中曾记载洗墨法验看骨伤,若有损处则墨必浸入,不损则墨不浸。”
“我且不说是不是怕你无理取闹,只说怕诸位乡亲有所疑惑,所以以一根猪骨做对比。若你还不想承认,那也无妨,我只管再用别的法子证明便是。”
秦家老娘对上许楚与萧清朗如出一辙的冷凝眸子,刚刚消除了惊惧之色的脸再度苍白起来。她慌张的避开许楚的凝视,急忙说道:“我。。。。。。我认就是了。。。。。。”
许楚却并不因她的承认而缓和语气,反倒是上前一步,直逼秦家老娘冷笑道:“你是认牛大熊并未杀人,还是要认你故意诬告牛大熊?”
秦家老娘脸色仓皇,失措的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见鬼了一般。
“死者骨缝有青黑色,却并非中毒跟损伤所致,若我推测不错,他应该身患有疾才对。秦宋氏,你身为死者娘亲,当真对此一无所知?”她俯身睥睨着惊愕到浑身发抖的秦家老娘。
直到秦宋氏颓废的垂头痛哭起来,许楚才回头对钱县令轻轻颔首。而钱县令则勒令两个官差,先行将人押回衙门等候。
证明了当初控告牛大熊的罪名并不成立,一直在一旁被人指指点点心惊胆战的牛家人,才相互抱头痛哭起来。不等许楚将验尸的工具收敛起来,牛家人就接二连三的对她跪下磕起头来。
许楚就算是仵作,那又怎样,在他们看来,她就是他们家的恩人。且不说她洗清了牛大熊的嫌疑,就只说这些年压在牛家人背上的大石头,也一并被她搬开了。
牛家老爹喜极而泣道:“日后要谁再敢背后说咱们牛家除了杀人犯,老头子我定要撕烂他的嘴巴。”
围观的人多是朴实淳厚的百姓,虽然有时候人云亦云的会说些混账话,可实际上坏心眼并没多少。此时,有人尴尬有人愧疚,更多的却是对牛家人的安慰。
此间事情了却,接下来,一行人就去往了被验为中毒而亡的彭义光埋葬之处。
相较于之前秦铁子简陋的坟头,彭义光的墓地修葺的颇有规模。青石碑在前,后面则是青砖垒成的坟包,左右又有半弧形的墙体环绕,四下有一条人工开挖的水槽,自远处引了河水流过。
纵然许楚不懂风水,却也会觉得这墓地定然是彭家人特地寻风水师看过的。
彭家爹娘早早就带了下人等在此地了,而他们身侧,还跟着一名身着锦绣长袍的少年。少年身后,则是两个面容沉沉的中年男女。
“彭家爹娘因独子惨死,郁郁寡欢。因为觉得后继无人,家业无人继承,所以就过继了自幼与彭义光一道长大的堂兄家的次子彭忠义。现在站在彭家爹娘一侧的少年就是彭忠义,而他身后的男女,就是其生身父母彭德冠跟彭章氏。”
萧清朗小声将彭家如今错综复杂的关系简单介绍一番,听的许楚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忽然就想起了萧清朗曾经说过,有些人会为了所谓的家族血脉延续,而将牙齿打碎了咽下去,最后粉饰太平。
她不知道彭家算不算这样,也不好评判他们的决定,可在心底里,她却并不赞同这种做法的。
彭家人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人家,见到萧清朗等人前来,纵然心中悲苦,却也行了礼。自然的,也没有因为萧清朗带来的位女仵作而生了轻视之心。
“若无其他事,那就先行验尸吧。”萧清朗的地位,足以能让他不与彭家人寒暄而不受人指摘。
彭家爹娘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并非钱县令,所以也没再多说,直接让过继的彭忠义为兄长祭祀。
就在开棺之时,却见冯仵作从人群中站出,眉头紧皱脸色难看道:“大人,彭家儿子的尸体当初是草民亲自验看的。如今重新验尸,草民信不过这不知是何来历的女子,所以要求与她一同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