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见她眼底毫不遮掩的趣味,还有面上颇为明显的雀跃神情,不禁抚额一瞬。不过也就是一瞬之后,他抬手点了点许楚的额头,轻笑道:“嗯,是人是鬼,今夜便能见分晓了。”
此时,得了吩咐的魏延,直接将魏广刚交到自己手里的老者丢在了暗卫素来审问刺客的暗室之内。此处暗室,没有窗户,又因处在僻静之地,所以让人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甚至连风声都不曾有一丝。
而昏暗的房间里,除了一个被支在架子上的火把,再无旁的光亮。可就是火把的光亮,也足以让人看清身处在何等环境之内。
原本还神情坦然的老者,在看到架子上随处可见的还血迹斑斑反射着冷森幽光的刑具之时,那脸色也不免苍白了一些。就连带着脚步,都略显踉跄了。
不过魏广可不曾怜悯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只管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对身便的暗卫说道:“赶紧审,审完了好去喝酒,这天儿冷的让人心恼。”
一旁一身常服劲装的暗卫闻言,随意的斜睨了那老者一眼,问道:“上头可有什么交代?”
魏延挑了挑眉,伸手将暗室中间唯一那张椅子上的刑具推开,那刑具跌落在地上,发出哐啷啷的声声沉闷音调,引得被带进来的老头下意识的后脊一冷。
只是魏延却并不在意,直接撩了撩衣袍坐下,讥笑道:“能有什么交代,这人早就被查了个底朝天了,上头压根没指望能从他口里得到什么未查到的内情。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说到底就是个弃子,咱们动动手,差不多了暗中处理了就行。”
他说着,就上下打量了那老头一眼,咋舌道:“若不是他那主子弃的快,咱们也不可能这会儿就把人逮了。毕竟,上头对萧家跟萧子航可并不感兴趣。”
魏延的话音刚落,那老头脸色就唰的一下子彻底白了。就连他刚被带到此处时候的淡定跟敌意,都倏尔消失不见了。
魏延身侧的暗卫见差不多了,就取了一根两只粗的带血铁链向老头走过去。那被拖拽的铁链,不断地发出撕拉哐啷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室之内越发能让人感到心惊。
摄人的刑具,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传来,让老头心里越来越骇然起来。
“你们这是动私刑。。。。。。”老头咬着牙,目光闪烁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暗卫,愤愤道,“靖安王曾几番明令禁止衙门动私刑。。。。。。你们。。。。。。”
魏延闻言,缓缓抬眸撩起眼皮,眼神冷漠毫无波澜的讥笑道:“都到了这里,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在衙门里受审的不成?”
“实话告诉你吧,不光是你的底细,甚至你爹王阳明、你娘萧杨氏跟你妹子,还有那些被葬了几十年的尸骨,朝廷都已经查的底朝天了。哦对了,皇上今夜还邀了你家主子入宫赴宴,毕竟老肃王死后他的子嗣还是头一回入京呢。”他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冷声说道,“只是不知道,你家主子能不能吃得起皇上的酒水。。。。。。”
就在魏延提及萧子航一众人的时候,老头已经眼中满是惊慌。当他听魏延毫不在意的提及肃王等人之时,那惶恐更甚。
然而魏延却不给他缓下心绪的机会,神情瞬间肃穆,眸光肃穆颇有看死物意味说道:“不过你若是真能说出什么三法司查不到的东西,或许还能保自己一命。”
他说完,见萧子航依旧咬牙死撑着,就冷嘲感慨道:“你说你又有什么好坚持的呢?你本来是英国公府最年轻的侍卫,无论是从军还是到卫所去,少不得能得个好机遇,就好比黄小将军那般也能功名在身,日后光宗耀祖受人敬仰不在话下。哪里像现在,跟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苟且而活,在世间行走连真名姓都不敢说。。。。。。”
“行了,我也不废话了。”他说着,就起身欲要往外走,在将要行至门口之时,挥手示意走到萧子航身边的暗卫说道,“直接上刑吧,若是死了直接丢到乱葬岗去,莫要惊动旁人。”
那暗卫阴恻恻的应了声,再看向萧子航的时候,眼底就迸发了几分嗜虐的凶光。
萧子航打了个冷颤,最终在目光投向之前魏延随手丢在桌上的卷宗看到其上“金陵密宗案”几个字后,咬牙闭眼声音嘶哑道:“我说。。。。。。”
魏延幽幽提醒道:“既然要说,那就说的仔细一些,包括邛都与密宗的联系,还有你们是如何利用祝由术行下罪行的细节。”
萧子航闻言,最初心底里的坚定就越发的崩溃的不成样子了。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已经查到这么深入了。只是一瞬,他忽然意识到,刚开始的时候,眼前浑身冷煞的男人所说的话,并非虚假的。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自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
萧子航越想,脸色也难看,再联想到自家主子当时毫不在意的让自己到英国公府打探靖安王受伤之事。那哪里考虑过他的安危?或许,从一开始自家主子就从未将他视作自己人,毕竟自己最初的时候追随的并非是他。。。。。。
他越想,便越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