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晌午,队伍于山中歇息。刘秀坐在一颗大树底下,拿出水囊,咕咚咚地喝着水。
黑毛趴在刘秀的身边,懒洋洋的,有些无精打采。黑毛通常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行动,这几日,黑毛跟着刘秀,白天一直在行军赶路,这让黑毛很不适应。
好在对于黑毛来说,丛林就如同它的家,走在丛林里,黑毛多少也能舒服一些。刘秀灌了几口水,然后从洛幽那里拿过来一个小盆子,倒了些水,放在黑毛的面前,然后抬手抚摸着黑毛的毛发,说道:“记住我们走的这些路,没准回撤的时候,还需要
你来领路呢!”
黑毛抬头看眼刘秀,接着又低下头,用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水。
龙渊把吃食取过来,递给刘秀一块干粮和一块牛肉,而后又将一大块的生肉放到盘子里。
黑毛只是低头闻了闻,便将头扭到一旁。刘秀摇头笑了笑,说道:“这些日子,我们可是把黑毛的嘴都养刁了。”
还没等龙渊接话,黑毛慵懒的站起身,又瞥了一眼面前的生肉,调头走开了。刘秀也不拦着它,说道:“不要走得太远,我们一会还要继续赶路。”
“嗷呜——”黑毛低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时间不长,黑毛的身影就消失在附近的林子里。来歙、铫期、祭遵带着一名向导过来,众人齐齐施礼,说道:“陛下!”
刘秀摆了下手,看向向导,问道:“我们还得走几日能出这片山林?”
向导是名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壮汉,他是三辅边界的猎户,在第一次汉阳之战时,他就给汉军做过向导。他正色说道:“陛下,估计还需两日。”
稍顿,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边在地上勾画,边讲解道:“出了山林,再往前,便是荒山,寸草不生,难以隐藏行迹,到了那里,我们就得加快速度行进……”
刘秀听得认真,边听边点头,做到心里有数。等黝黑汉子讲完,他拿起水囊,又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晃了晃,水囊里面已经空了,他问道:“附近可有水源?”
他的水都喝光了,估计下面将士们的水也都喝得差不多了。黝黑汉子说道:“再往前走三、四里地,我们能路过一条小河,河水很干净!”
“嗯!”刘秀点点头,不再多问。
来歙、铫期、祭遵三人,围在黝黑汉子的四周,继续向他打听附近的地形。
等刘秀草草吃完午饭,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继续起程的时候,黑毛也刚好回来了,同时还叼回来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
见状,龙渊、虚英等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惊喜交加道:“黑毛还捡回一只兔子!”
黑毛看眼龙渊等人,又瞧瞧它盘子里的那块生肉,嘴巴一松,放下兔子,脑袋高高扬起。龙渊挠挠头,嘀咕道:“我怎么感觉,黑毛看我的眼神是带着蔑视呢!”
刘秀乐了,说道:“你给黑毛的肉已经不新鲜了。”
现在已是十月中下旬,天已经转凉,但过了这么多天的生肉,当然早已谈不上新鲜,对于黑毛来说,这种快要变质的肉,它不爱吃,也不屑去吃。
龙渊禁不住笑了出来,感叹道:“这黑毛畜生,真是快要成精了!”
刘秀指指黑毛叼回来的死兔子,说道:“行了,把兔子收起来,做为黑毛的晚饭!”
正如黝黑汉子所言,向前走了四里多地,前方出现一条小河。河水并不宽,走到河水的中央,也才勉强莫过膝盖而已。
到了河水近前,汉军将士们纷纷捧起河水,大口的喝着,顺便把水囊灌满水。
另有兵卒去伐树,准备在河面上搭桥。
这么浅的河水,即便不用搭桥也可以走过去,只不过如此一来,会让将士们湿了脚。长途跋涉,需保持脚部的干燥,不然的话,很容易磨破脚皮。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是大军长途跋涉的规矩。两天后,以刘秀为首的汉军将士终于走出这片山林,再往前看,植物开始变得稀疏,山上、地上,全都是黄土。
虽说失去树木的掩护,但行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这支两万人的汉军,出其不意的从街泉、秦亭之间穿行了过去,直奔略阳。
当略阳方面得到汉军正在接近的消息时,汉军距离略阳已不足五十里。
略阳守军大惊失色,现在他们若想撤离略阳,倒是也来得及,但想带走略阳城内的物资,那无论如何是没时间了。
守军的主将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关闭四门,与此同时,派人赶往上邽,向隗嚣禀报敌情,请隗嚣出兵增援。略阳派出的人还没到上邽,汉军已先抵达略阳城下。
略阳守将名叫陈望,来歙还真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