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芳安慰道:“这次副榜第一,下次乡试你岂不是稳了,林兄,多往好处想。”
大厅里的人本是满脸羡慕,此时倒也不知作何感想了,这种就差一点点的感觉真的令人难受。
又等了两刻钟,期间听到数次马蹄声经过,众人脸上的神情竟然越发的紧张起来,此时居然有人想着,副榜也比没榜好,起码也是能力的证明。
“喜报!贺西宁府刘俊彦老爷高中乡试桂榜第八十名!”这次的报喜人没有卖关子,高声喊了几遍冲进客栈大厅。
“我?是我吗?”刘俊彦不敢置信问着叶信芳等人。
关键时刻,保持冷静的还是我们宋修之小朋友,只见他非常笃定的点头,“说的就是你,我听他说了三遍,副榜可没有第八十名的。”
正副榜比例五比一,正榜录取一百人,则副榜便是二十人。
刘俊彦立马跳了起来,“我中了!我中了!终于对得起我娘子!”
“哼,也不知那些考官怎么想的,会录取你这样的惧内货色,开口闭口都是娘子,真是读书人的耻辱。”旁边一个阴沉着脸的生员开口讽刺道。
叶信芳本以为刘俊彦不会反击,没想到他笑着问道:“你娶妻了吗?”
“我一心读书,只待高中之后再娶得佳妇。”那人话中的意味如此明显,自己却丝毫不觉得不妥。
刘俊彦摇了摇头,道:“本想说,你要是娶妻了,就可惜你家娘子,嫁了一个负心薄义嫉贤妒能的庸人,既然你尚未娶妻,那我就只能心疼你。我高中了,不跟你计较,毕竟你还要再来三年,成亲之日遥遥无期!”
刘俊彦说着不计较,脸上却笑得很贱。
叶信芳看着他的脸,只感觉仿佛在说“你这个处男真是笑死我了”,叶信芳没想到当初那个连关心人都十分别扭的书生,如今变成了这般伶牙俐齿之人,并且还有进化成妻奴的潜质。
也不知刘俊彦家那个娘子,到底是何等神人,这调教夫婿的能力简直满级。
“你!走着瞧,也许我名次排的比你高,下一个高中的就是我!”那生员黑着脸强撑着说道。
刘俊彦想起院试时发生的事,立马正色道:“既然兄台如此肯定,那么我们不妨一赌,百两银子,兄台可敢一搏?”
“我、我才不跟你赌呢!真是有辱斯文!”那年轻的生员恶狠狠的说道。
刘俊彦惋惜的看了他一眼,打赏完了报喜人,回到桌子上时,整个人都是飘的,不过顾忌着林云帆,嘴角都不敢撇得太大。
“恭喜刘兄!”倒是林云帆首先调整过来,贺喜他。
“同喜,林兄今朝不中,下次必中,不要气馁。”刘俊彦安慰道。
“承蒙刘兄吉言了。”林云帆笑着道。
刘俊彦中举,除了那一个说酸话的,都是恭贺之声,人人都想结交与他,硬是跑上前来跟他攀交情。先前那个九十八名的举人,此时周围一大堆拍马之人,那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高谈阔论,周围人等纷纷恭维附和。
“乡试喜报,贺西宁府叶信芳老爷高中乡试桂榜第七十五名!”又一个报喜差冲了进来。正榜,又称为桂榜,因为乡试安排的时间多在八月份,农历八月恰是桂花飘香的时节,桂又音同“贵”,故世人多爱用此称呼。
“叶哥,是你!”宋修之反应比叶信芳快。
叶信芳先前见刘俊彦的模样,还觉得好笑,此时轮到自己时,整个人也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中了举不同于中秀才,成为举人就等于彻底改换门庭。秀才不过是见官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的特权,以及免除一丁的徭役,另外每年还有少量的补贴,而举人则不同,可以免除三百亩田地的赋税,和一户的劳役,最重要的是,成为了官员候补。
若是活动的好,可以谋一个县丞之类当当,若是不善于此,也可以谋个学官当当。
“恭喜叶兄,恭喜叶兄!”那些围绕着刘俊彦的生员们,立马开口说道。
叶信芳恍惚着走到报喜差面前,再三要求他多报几遍。
那报喜差知道这位是举人老爷,也不敢违逆,老老实实的报了三遍,心里还有些忐忑,这位老爷莫不是要赖掉赏银?叶信芳确认过后,立马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赏钱。
赏钱这东西,恐怕这大厅里每个人都准备了,只是送出去的没有几个,那报喜官捏了捏荷包,估摸了大小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预祝叶老爷会试金榜题名!”
此时叶信芳这一桌子算是火了,两举人、一副榜同坐一桌,蹭喜气这种事在什么朝代都存在,有些生员暗戳戳的往他们那桌挤。
叶信芳只听见人群中的宋修之大喊着:“不要碰我!我的座位,你们离远一点!”
那桌子被围得密密麻麻,饶是叶信芳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费力的拉扯出宋修之,只见小孩的头发都已经十分散乱,脸上几道印子,也不知是挤得还是被人按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中间又来了两波报喜人,叶信芳原本待的桌子却没有空下来,四人的桌子,如今挤了足足十六个人,刘俊彦和林云帆早就被挤了出来。
日头升在半空之时,路上的报喜差越来越少,但大厅的众人还是没有放弃,只想着自己会是最后那几个。
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忙屏住呼吸。
“乡试喜报!贺西宁府宋修之老爷乡试桂榜高中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