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景瑞对沈静月的大胆不以为意。他转着手指上的黄金嵌红宝石的扳指,眸中似笑非笑。
“是啊,月儿体会到我的一片苦心了吗?”
沈静月脸沉了下来。她明眸中藏着厌恶。太子的纠缠已经让她从心底里觉得不耐烦,更何况他对江墨轩还有敌意。
她不语,太子萧景瑞则十分有耐心等着她开口。他就这样懒洋洋靠着车辇,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沈静月,眼中若有所思。四周的宫人们垂首恭立,低眉顺眼,仿若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异样。
沈静月首先按耐不住。她行了一礼,冷淡道:“臣妾还有事,就此拜别太子殿下。”
她说完要越过车辇离开。
“等等,本太子准你离开了吗?”萧景瑞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
沈静月回头,眉心皱起:“宫门已快落钥了。”
“本太子说无妨便无妨。你瞧不起本太子送不你出宫吗?”萧景瑞薄唇勾起,邪肆写满了面上。
沈静月刚想说什么,萧景瑞忽地道:“你随本太子去东宫。”
“做什么?”沈静月问。
萧景瑞冷淡道:“自然是有事。而且还是天大的好事,你不来的话,自然这机缘定不会给你。”
他说完就钻入车辇中,吩咐宫人回东宫。沈静月立在当场,犹豫不决。今日的萧景瑞太奇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沈静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东宫看看。
到了东宫,萧景瑞乘着车辇已早一步到了。沈静月前去见他时,他已换了一身衣衫,着了一件天水青常服,一头墨发随意打散下,脚上着一双云纹白短靴。
他人高瘦而清冷,配着这一身天水青的衣衫越发清冷难言。他看见沈静月前来,眸色闪了闪。
沈静月上前再次拜见。她问:“太子殿下有何事?若是不急,明日臣妾再来东宫……”
萧景瑞未等她说完便打断。他道:“你到底怕什么?怕本太子会为难你吗?别忘了长公主与娴仪表姐还在宫中呢。”、
他眼中流露讥讽:“我竟不知月儿你现在胆儿变得这么小。”
沈静月冷冷反击:“这与胆儿大小无关。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事要臣妾效劳的?毕竟臣妾现在是江家少夫人,可随意不得与太子殿下私下接触,免得闲言碎语惹来一身麻烦。”
萧景瑞闻言面色怒意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他便道:“说了是大机缘,你不信便随本太子去看看。”
沈静月问:“什么大机缘?”
萧景瑞笑了,眸中有得意之色:“你沈家名满天下的不就是茗香雪这新茶吗?”
“是又如何?”沈静月略略诧异。
自从她嫁入江府后,沈家茶行日常都基本上交给易富打理,易富按部就班与各地茶行的大掌柜商量,然后忙着与董大成在苏杭一带设茶行铺子与茶馆。
她隔两三日虽有去沈家茶行巡查,但已不是那么频繁。毕竟她从白龙亭那儿学到的是要把大事小事分人分派下去。做为老板东家掌管大局便是。
沈家茶行在去年的动荡之后,在今年发展势头十分稳健。而且亦是成功成为皇上新茶皇商。她实在不知道太子还在记挂沈家的新茶。
她又问:“太子殿下何时对茗香雪有兴趣?若是想要今年新培的茗香雪还需等一段时日。”
萧景瑞冷哼一声:“本太子要什么不容易?还需要张口与你要新培的茗香雪吗?”
沈静月想了想也是。全天下进贡给皇宫都是最好的。沈家的茶最好的茗香雪每一批都大量送入宫中。萧景瑞是太子,他想要什么张张口便有,的确是什么都不缺。
今日的萧景瑞是杠精,她懒得与他争辩。
萧景瑞见她不吭声,只当她顺从了。他对她冷淡道:“随我去看,本太子花了不少心血找到了茗香雪的母茶树。”
沈静月愣了下,旋即狂喜:“当真?!”
萧景瑞见她面露喜色,阴冷的眼中流露点点笑意。他一挥手:“随本太子来吧。”
他说着带着沈静月走入东宫深处。两人一前一后,萧景瑞走在前面。他长袖飘飘,墨发垂肩,随风而动,乍一眼看去宛若误入凡尘的谪仙。
可只有沈静月知道,眼前这人性情暴戾又残酷,喜怒无常,不是君子。
萧景瑞在前面带路了一阵子,七绕八拐到了东宫后花园。彼时天色已暗了,西边的霞光已剩下一线金光,暮色渐浓,花园中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沈静月住了足,犹豫要不要继续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