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左凌眉像哄小孩一样轻捏我的脸颊,不忘将门带上,“乖,你已经不住这里了哦。”
“可那里面还有……我的衣服……”
“乖啦乖啦,咱们先走。衣服我会吩咐人送上去。”
左凌眉扯着我的手将我带回了顶楼。她实在是拿我当幼儿,为让我老实,还塞给我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快吃。”
为证明她不是我的幼儿保姆,她给我倒了一杯威士忌:“伴着苹果一起咽吧。但只许喝这一杯哦,霍先生不叫你喝太多酒。”
就在她忙得转不过身的时候,卧室中的电话丁零零地响了。她接起:“喂?”听清来人是谁,样子很是厌恶,“关律师,好久不见。霍先生这会儿不在……您说找谁?”她突兀地看了我一眼,“这恐怕不行,他不会希望她跟您讲话。”
关若望没有再坚持,直接将电话挂断了。左凌眉本来铆足了劲儿想跟他对垒一场的,不料他临阵斩断。可以想见,关若望并不想跟我讲话,他打来只为确认我人在此地。
“不要理他。”左凌眉忧心忡忡,却记得安慰我,“有三少在,没人伤得了你。”
霍亦烽驱车回到城堡时正是夕阳西下,周围万物被笼罩在夜初的灰茫中,轮廓柔软,暗影翩跹。
我聚精会神地画画,连他站立在我身后都没有察觉。我画的是二楼东南角的小屋,哪怕被左凌眉匆匆地拉走,我也记得那里面所有的事物。那是我生还以来,感觉最像家的地方。
直到室内黑得不能再黑,我揉揉眼睛想去开灯,才发现他在不远处静立,身材高大魁梧,像一座山。
“怪不得这么暗。”我调侃。
他温声问:“饿了没?想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我下意识地说,“在这个地方,不进城的话,不是只有SteakHouse55吗?”
霍亦烽怔住,随即双目含情。我知道,我脱口而出的牛扒馆名字,让他想起了往日。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掉。
“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吗?住了很长时间?为什么这里这么熟悉?”
想起的越多,问题也随之越多。
“要解释的,不过先吃饭。”
夏安路55号,即这一带唯一的饭店SteakHouse55。进城的路途并不太遥远,一个小时足矣,遇上习惯性超速的人,那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但我说了想要忘却那个世界,于是我们只停留在江边的这个世界,不去穿越边境线。
坐在窗边熟悉的位子,手边是静静的公路,以及依旧静静的森林。
“下楼时我一个人也没看见。”我狐疑道,我们出发时并不太晚,不知公司里怎么就没人了。
霍亦烽答:“我叫他们早点儿下班。”
“班车是晚上七点钟。这才几点啊……”我刹住。我连这也知道?没错,我知道。夏安路的员工大部分将家安在城里,每晚经由班车送回江外的那个世界。
霍亦烽露出海盗似的笑:“才一天时间,你已经想起得太多了。”
“……关若望打来电话。”
“那王八羔子,早晚宰了他。”霍亦烽对关若望的厌恶比左凌眉只多不少,“这么多年也没放弃在霍家兴风作浪,不知他到底图什么。”
他见我紧锁眉头,又说:“别想了。”然后动叉子吃肉,“不问问我,白天做了什么?”
“好像不问你就不说似的。”
霍亦烽像得到赞赏,得胜地扬起头:“我在跟军方谈判,以浩室为基地建立与中央合作的消防学院。如果初步进展得好,还可以考虑特种兵学院。”
“哇,那就是说,以后城堡里会有数以百计的性感帅哥?”
想象着肌肉发达、身形矫健的年轻男人们在城堡附近训练飞檐走壁,那场景真是令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