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是快乐的日子。我也真的希望,数年后当她回头看,这会是段美好温馨的回忆。诸位朋友,我在这里请求你们,好好照顾她。如果做不到,还请不要打扰她。”
我无能力像霍亦琛那般说谎,我只能说真心话。不聪明的真心话,却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我的宝贝是世上最聪明的小姑娘,她好似听懂我的话,对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露出无邪笑容,还挥了挥手。
我抱起宝贝,对她说:“对大家问好。”
她奶声奶气地学舌:“大家好。”
她真是最乖的小可爱,没人能不被这蜜糖融化。
我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宝贝,大家来祝你生日快乐,快说‘谢谢’。”
宝贝又在招手:“谢谢。”
霍桐聘请的室内乐队正在演奏,悠悠的口琴与小提琴这时流入,音符荡漾,旋律温婉,衬得当场情真意切。
我们行至室内,霍亦琛想方设法地不看我:“拜托你别再哭了好吗?”
可我真的感觉到了幸福,那是幸福的眼泪。
当然,这幸福在见到各位“家人”的时候,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减弱。霍桐优雅地端着香槟,与在场宾客逐一打招呼。她惊讶于我活过了门前的媒体围剿,脸色很是难看。同样对我有仇恨的还有霍其凯,他将一块饼干咬断,冷笑着瞧我。
生日会在晚上八点开始,宝贝几乎只是露了个脸就要上床睡觉了。霍亦琛与我伴她吹灭蜡烛,她在爸爸怀里依偎着,不多时便开始呵欠连天。
我以为这就可以脱身了,结果霍亦琛只叫保姆带宝贝走,而我被迫留在原地陪他。来客众多,他少不得一一问候。席间,我想办法走开,躲在宽大的柱子后面吞了一只鸡腿。几乎没人碰这些食物,上流社会的女人皆是长期不吃不喝的斗士,而我这下等人,生来就是必须要吃的。
“这种场合,你从不吃东西。”
霍其凯像幽灵一样,走路没有声音。我吓得差点儿吐掉食物,用餐巾擦擦嘴:“最近容易饿。”
“我在门口看见你们了,他抱你抱得很紧。怎么,成幸福夫妇了?”
我用目光寻找霍亦琛,他走在很远的地方,与什么人正色交谈,听不到也看不到这边。我胃口尽失,想着不如消失一会儿。
“我得去看宝贝睡了没有。”我对霍其凯说,“失陪。”
霍其凯很清楚,我根本不想跟他讲话。他笑笑:“急着走是不是?那我长话短说好了,跟他离婚。”
我顿住脚步,他看上去喝了不少烈酒。
“你醉了,乱讲话。”
霍其凯没有理会我:“跟他离婚,不然的话,我会把他踢出霍氏。”
这个时候,我不免恨自己对霍氏的运作知之甚少。霍亦琛没有任何股份,这是真的,但霍其凯因此就有能力将他踢走吗?
霍其凯绕到我面前:“不信吗?没有我爸,他什么都不是。还有三叔他们也是一样,什么都不是!霍氏迟早是我的,你可要抓对人。”
酒气直喷到我脸上,我退后几步。
我拿捏着回应的话语:“我们保持原状不是很好?为什么要改变呢?”
霍其凯将酒杯放回长桌。至少,我认为这是他想做的动作。但他没找准落点,酒杯翻倒在地毯上,粗钝声响被音乐盖过,液体留下一团深色的痕迹。他将脚伸过去,玻璃杯子咔嚓一声碎裂。
“因为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他的笑让人不寒而栗。就算我知道那多半是虚张声势,但他的偏激与情绪化使他成为一颗难以预测的定时炸弹。
他咬牙道:“因为,四叔爱上你了。”
我噎住一秒钟,随后大笑起来。任何话,也不能比这句让我觉得更好笑。